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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遠結婚早,婚後和李卉兩人都想多玩幾年,沒急著要孩子,等想要孩子的時候,孩子偏偏老不來,可把舅舅一家給急壞了,舅媽連撈偏門的民間土方都弄來了好幾個,整得姚遠生不如死,每天上床都像赴刑場,就這麽憋屈得過了兩年,那個千呼萬喚的孩子才姍姍來遲。

因為這孩子來之不易,姚、李兩家那叫一個萬般疼愛,兼之李卉也是獨生女,給孩子取名兒時便奉了娘家之命堅持要把自個家的姓氏也嵌入兒子大名當中,為此,姚家開過數輪家庭會議,甚至在辦孩子滿月酒時,這項議題都沒有最終議定,迎賓牌上含含糊糊標注著“姚遠、李卉之子”的字樣。

孩子最終取名叫姚李正。

唐曄一聽這名字就給姚遠添堵,“你們姚姓這回真成擺炮的了,還不如幹脆叫李正得了,平時咱誰會全須全尾地叫人名啊,全得喊小名!那不就真成‘李正’了麽?老李家這招可夠毒啊!”

姚遠被生娃事件折磨得不輕,原本挺英俊的一張臉如今滄桑了不少,抽著煙跟表弟搖頭,“也就我們家老頭子在意,我是姓什麽都沒意見,反正孩子有了,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慶生宴上,成茵隨媽媽一起湊在阿姨堆裏嘮嗑,她大姨繪聲繪色講述著上北京給兒子媳婦帶孩子的辛勞。

二表哥是他們這四個表兄妹裏最有出息的一個,讀書最用功,高中開始就外出求學,此後再沒回來過,在他們兄妹當中,僅僅是個象征榮耀的影子。

她聽得無聊,偶一回眸,見倆哥哥躲在角落裏私聊,趕忙瞅空蹩摸了過去。

其實,自她上了大學以後就不再跟小時候那樣喜歡去親戚家串門了,這幾年,不光是大舅家,連兩個姨媽要她去短住她都不太肯,人一長大,跟長輩們總是有些隔膜,有時候即使很想跟他們聊天,往往也找不到共同話題。這麽些姨舅叔伯堂表兄弟之中,還能繼續跟自己保持緊密聯絡的,也就剩了三哥唐曄一人。

姚遠一見她,張口就教訓,“茵茵,年紀不小了哈,找男朋友的事可得抓緊,省得老讓小姑操心。”

成茵一聽就明白她媽沒少在大舅家白乎自己,臉不紅,心不跳,嘴巴朝唐曄一努,“我跟三哥看齊,他什麽時候結婚,我什麽時候找對象!”

姚遠乜斜唐曄,“你能跟他比嗎?他什麽人,前途無量的老油子一個,屁股後頭還有一幫小妞跟著!你要跟他看齊,小姑會拿把菜刀從長街頭追殺你到長街尾!”

唐曄慵懶一笑,“像我有什麽不好的,至少逢年過節家裏要我帶個女孩子回去是不用發愁的。”

唐曄比成茵早畢業兩年,他和成茵不太一樣,打小讀書就很用功,上班後卻像換了個人,懶散到令人側目。大概是上學那會兒被家裏人管得憋壞了,一獲自由整個人全散了架,成天就關心吃喝玩樂的事,事業心基本為零,反正吃穿不愁,如今在一家大企業裏混班。

“你是不用愁啊,你根本嫌太多!哎,我還真想不明白,咱們茵茵這長相吧,一點也不差,性子又爽,她怎麽就能在閨中呆得住呢?不會有什麽傾向性問題吧?”姚遠表情嚴肅,“哪天得找個心理醫生給你輔導輔導!”

成茵狠狠白他一眼,“你才要看心理醫生呢!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正說得熱鬧,李卉匆忙找過來,蹙眉對姚遠道:“親戚們都來了,你怎麽還貓在這角落裏,趕緊招呼去呀!”

話沒說完,人又跑了。

姚遠往大廳門口張望一眼,迅速掐滅煙頭,一副蛋疼的表情,“看吧,準是李家的親友團來了,得!你們坐著,我去迎駕!”

等姚遠走了,唐曄隨手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電影票兌換券遞給成茵,“記住,有效期就一個月,隨便找個什麽人,陪你可著勁兒看去吧。”

他時常有類似的小福利,恩澤總不忘播灑給成茵。

成茵喜滋滋地接過,跟三哥她連謝謝都不用說,也沒問出處,問了唐曄也不會告訴自己,不過肯定沒什麽風險,他曾經跟成茵開玩笑,“我們那地兒有句諺語,叫‘只許浪費,不許貪汙’!”

“噢,我最近新挖掘了一家健身俱樂部,去了幾趟,感覺不錯,你有沒有興趣?可以打打羽毛球,遊遊泳,還能做瑜伽,想去的話我托人給你辦張卡。”

成茵擺手,“去年你給我辦的金卡我統共才去了兩次,還是別浪費錢了。”

他們在角落裏沒逗留多久,就被吆喝著入了席,親朋好友都來得差不多了。

成茵照例和唐曄坐一起,她之所以這麽喜歡黏著三哥,也是因為跟他在一起沒壓力,最輕松,唐曄從來不會八卦兮兮地刺探她的感情生活,更不會提一些諸如盡早解決個人問題之類的無聊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