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第2/11頁)

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在重復著。

告知今天的“伊豆旅行”,他也照舊只是點點頭而已。

“連休順道跟朋友去‘西伊豆’一帶,可能要在外面住兩晚。”

聖子撒謊的時候,高明也沒有現出特別懷疑的表情來。

上次母親告訴他,晚上應該到家的;聖子卻托詞乘了夜行列車,淩晨才到。

高明聽了兩人截然不同的說法,並未要求聖子解釋清楚。高明沒要求,聖子也就不再提起。可是,高明給自己的解釋是什麽呢?

起初,聖子當然覺得他會追問,所以一直盤算著被追問的話該怎麽糊弄。

結果高明並不追問,於是松了口氣,放松了緊繃的心情,甚至覺得自己是有點兒自尋煩惱。

沒準兒高明並沒有懷疑什麽。以為他已看破了自己的謊言,實際上,看來……自己神經過敏了。

聖子的膽子大了起來,把自己內心的希望逐漸地轉化為事實。

實際上,高明的態度的確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照舊上午去散步,然後讀書,開始寫作。夜晚有時看看電視,兩人間也會有簡短的對話,連他那自斟自飲冷酒的習慣也和從前一模一樣。

如果硬要說出有什麽不同,便是不論是坐在桌子前還是倚在沙發上,時不時地在那裏發愣。

有時從一側窺測其端正的面容,會看出某種寂然的陰影。

其實高明原本就會時不時發呆,陷入思緒縹緲的狀態。只是以前工作休息時,他會時常遙望著窗外發愣,像是要調養疲憊的大腦。

因此他的狀態並不反常,只是木然發呆的次數增加了一些罷了。

此外說到臉上流露的陰郁神情,不過是聖子的自我感覺罷了,沒法跟高明直接去確認。一句話,只是聖子單方面的猜測。

這樣一想,似乎並不需要特別在意。那些微妙的變化說不定只是聖子的多慮,緣於某種負疚的心理。

總之表面上看,兩人之間並未發生什麽變化。

聖子希望,已經過了三個星期,無甚變化,應該也就完事大吉了。

高明如何解釋母親跟聖子的說法不同不得而知,況且現在也沒必要老話重提。事實上,老話重提也於事無補。

或許那恰恰是高明的賢明之處?佯作不知,為自己也為他倆。

曾經對愛情專一純真的聖子,現在認為有必要根據情況編織謊言或隱藏點什麽。

她知道那樣不好。但是同時,也變得不像開始時有著強烈的罪惡感。

六點稍過,宴會開始了。

男職員大都穿著飯店的和式浴衣,聖子跟憐子等則穿著來時的便裝。

宴會的會場在二樓的中央大廳。二十多個職員面對前方的中央舞台,圍坐成了一個凹字型。

幹事立於入口處,給每個人發編號牌子。拿到牌子的人,必須按照牌子上的號碼坐在指定的位子上。

聖子拿到了“十一號”,凹字拐角的第四個位置,旁邊坐著的是營業部的職員辻村和編輯井川。

唯有加倉井跟牧村、高杉,並排坐在正對舞台的位置上。

加倉井也跟其他男職員一樣換上了和式浴衣。不知是什麽時候到的。

每個職員面前的小飯桌上都擺放著飯菜和酒壺。

幹事飯村主持宴會,加倉井首先起身致辭。

加倉井在這種場合的致辭總是簡明、扼要:

下個月終將刊行《疾病叢書全集》,請各位加油。當然,今天理應莫談工作。希望大家無拘無束地度過一個輕松、愉快的夜晚。

他的致辭不到一分鐘,接著是高喊:“幹杯!”

聖子輕輕地抿了一小口已經斟上的酒,然後將酒杯又放回到了小桌子上。

隨之跟身旁的職員輕松閑聊了一會兒,開始吃飯。

大家一般是最後吃米飯,先喝啤酒或日本酒。

“請吧。”

旁邊的辻村不斷地給聖子斟酒。

“抱歉,喝不了酒。”

“不會吧,一杯兩杯沒事的。”

辻村在營業部工作,跟他只說過一兩句話。年齡三十過半,看起來是個老實正直的上班族。

加倉井坐在中央正面,正跟高杉交頭接耳商量著什麽工作上的事。

過了一會兒,幹事飯村站上舞台一側,像是要活躍氣氛,唱了一首《三百六十五步進行曲》。

緊接著相川唱了一首《留在心頭》。高杉又含情脈脈地唱了一首《浪漫》,獲得了滿場喝彩。

編輯主任杉江像是特意作了準備,搬個桌子放在台上,表演了一段魔術。

漸漸地醉意朦朧,舞台上的氣氛也愈發熱烈。

宴會進行了兩個來小時結束了。部分職員去大廳跳舞,另一部分則去夜幕下的溫泉道逛街。

聖子跟憐子她們一道,去大廳跟上西他們跳了一會兒舞。

又是跳舞,又是喝酒,等聖子她們離開大廳時,已經十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