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離(第4/7頁)

“可是……”

真吾慢慢地擡起頭來。起初喝酒時的歡樂完全不見了,一副要哭的表情。

“我覺得自己過去做得不好。”

“現在再說這些沒用啦。你和奈津子一切都結束啦。”

“聽說她現在當上K公司的專務董事啦。”

“不管是不是,你別再跟她見面啦!”

老板娘又向男服務員要了一杯威士忌。

“她為了忘掉過去,把與你有關的東西全都處理掉了,還搬了家。據說她好容易才從被甩掉的打擊中恢復過來,剛開始投入工作。”

一個月之前,奈津子還做著K公司的專屬董事,跑來向老板娘打招呼:我已經正式開始做設計師啦!

“你要是還愛著太太,此事就到此為止,別再驚動她啦。”

真吾在灰暗的燈光下一直注視著酒杯。

老板娘端起剛送來的威士忌,狠狠地喝了一口。

老板娘對真吾的輕率,感到生氣。

他從一開始,就應該痛痛快快地和奈津子結婚,因為彼此有了很好的感情基礎。他卻沒完沒了地說些很無聊的話,什麽為了家庭啦,什麽不能背叛父母啦,執意與現在的太太結婚,結果導致了三個人的不幸。

老板娘結過婚,離過婚。離婚原因之一是丈夫大小事情均依附於婆婆,可能是丈夫在家裏年齡最小。男人怎麽能那麽貪戀媽媽和家庭呢?老板娘曾對丈夫的懦弱感到極其憤慨。

此刻注視著真吾,那種憤慨和焦躁又重現了。

“奈津子她還是一個人吧?”

沉默了好一陣,真吾又問起奈津子。

“不知道啊。”

老板娘側臉喝著威士忌。

“我覺得她不會原諒我,但是……”

“你還不死心嗎?”

“我想和她見見面,跟她道個歉。”

“就是道歉,也於事無補。只能讓人覺得你很傻、很假。”

“那也沒關系。”

“是嗎?你如果是真誠的,可以隨便見嘛。”

老板娘又喝了一口威士忌,繼而說:

“我覺得你就是誠心去道歉,她也不會和你見面。她以前真心愛過你,但你們現在是陌生人啦。”

“這我明白。”

“要見,應該作出恰當地調整後再去。”

“調整?”

“就是和你現在的太太分手,成為單身。可能你沒有勇氣跟太太分手吧。”

“沒有的事兒……”

“用不著勉強啊。你的心情我很理解。”

真吾雙目凝視著酒杯。

“你也許以為只要自己誠心道歉,就能言歸於好。但是女人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

“……”

“女人抱怨的東西,一生都不會忘記。”

老板娘說著以前曾對丈夫說過的話。

從那以後,真吾不再到“星期三的早晨”來了。

老板娘覺得可能是自己說話有點過頭了,引起了真吾的反感。而對真吾來說,這是接受有益的教訓。他會逐漸懂得男女界限的嚴肅性

然而,一個月後的一天晚上,真吾和奈津子突然一起進店裏來了。

“哎呀……是你們?”

老板娘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

突然又懷疑他們是在門口偶然碰到一起的。可是,兩個人又和以前那樣並排坐到了吧台櫃前。

“老板娘!您好!久違啦!”

奈津子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真吾則有些靦腆地撓撓頭。

“你們……”

“覺得久違了,過來看看你。請來兩杯兌水威士忌!”

到底咋回事兒?老板娘有點不解地做著威士忌。他們邀老板娘也來一杯,老板娘無奈,便斟上涼酒,與他們碰杯:“來!幹杯!”

老板娘想問兩個人是在哪兒見到的,說了些什麽。在其他客人面前又不便問。

於是,老板娘采取了偷窺的辦法,只見兩個人緊靠在一起,悄悄地說話,還時不時地對笑一下。

耐人尋味的是,幾個月前,他們各執一詞。真吾說:“怎麽都想跟她分手!”奈津子說:“他是個懦弱的人!”今日卻是親密無間。

老板娘好像很無趣,就以極快的速度喝起酒來。

酒館到打烊的時間了。真吾站起來,說要走。老板娘單獨把奈津子留了下來,說是與她談談。

十多分鐘後,店裏收拾完畢,老板娘叫著奈津子一同去了和真吾一起去過的那個叫“小型”的酒館。

老板娘等男服務員訂完菜,開始急不可待地詢問奈津子:

“你們到底怎麽啦?”

“什麽怎麽啦……”

奈津子露出困惑的表情。

“一個月前,真吾特意跑到我們公司來,說他無論如何都想見我。”

“那見到啦?”

“見到啦。只是她的太太有些可憐。”

“什麽可憐?”

“他說他至今還是不能愛太太。雖說結婚了,包括新婚旅行期間一直忘不掉我。原定旅行一周,因提不起情緒,提前兩天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