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一生都在渴望,渴望擁有溫暖明亮的人生(第4/6頁)

生比死還難受,他怎麽也料不到真相是這樣,這比活活往他心口捅一刀還難受。

要說心狠,誰比得上許諾,兵不血刃,把他從她的人生完全剔除。

不知誰說過,愛的另一面不是恨,是遺忘。

他報復她,傷她,她不哭不鬧不計較,默不作聲離開,默不作聲忘了他。

許諾她不是不愛,她是忘了,忘了有這麽一個人,忘了有這麽一段情,忘了有這麽一段往事。

她無辜地快樂著,他苟延殘喘地活著。

莫鋮痛苦地閉上眼睛:“她完全不記得我了?”

趙亦樹在那邊說是,莫鋮笑了,笑中帶淚,像個瘋子。

他冷聲質問:“趙亦樹,我們怎樣也是朋友,你這樣做,就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趙亦樹沉默了好久,才說:“莫鋮,我沒辦法。”

“當時,她很痛苦。”他又說,“莫鋮,放手吧。”

放手?莫鋮咬牙問:“亦哥,你怎麽不直接叫我去死?”

語氣帶著深深的怨念。

趙亦樹莫名的有些煩躁,他不客氣打斷他:“莫鋮,你就是自私!”

“許諾跟你在一起,痛苦大於快樂,你把她的人生毀得支離破碎,滿目瘡痍,她好不容易平靜了,你又想怎樣?我不懂你的愛情,但如果你真的有一點點在乎她,就該離她遠遠的,永遠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吼完,趙亦樹就掛了電話。

他向來平和,這一次真的火了。莫鋮的指責他認,可事到如今,他又何苦執迷不悟,不給彼此一條生路?

莫鋮傻傻地看著手機,打回去,提示已關機。

呵呵,所有人都煩他,蘭清秋恨他,趙亦樹關機,阿諾忘了他……

莫鋮癡癡地坐了好久,才頭重腳輕地走出去,夜已經深了,他要去哪裏?

他現在最想去找許諾,去告訴她,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但莫鋮明白,蘭清秋還在,他見不到人,何況誰會幫他做證?

沒人會站在他身邊,他也不可能去質問許諾,質問她為什麽這麽殘酷抹殺了自己。

他沒資格,他們說得對,他害她差點死了,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罪有應得。

莫鋮隨便進了路邊的大排档,點了很多酒,他想大醉一場,他想醉死過去。

他毫無知覺地喝著酒,嘴巴一點滋味都沒有,只是本能地灌,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

桌子的酒一半空了,莫鋮趴在桌上,往事一幕幕從眼前滑過,很美好也很痛苦,很快樂也很悲傷,但統統被擊碎,留下一地碎片,殘缺不堪,全是被許諾遺棄的記憶。

她不要了,可他還就守著這些碎片,抱著守著,比生命很珍貴。

莫鋮趴在桌上,還在灌酒,口齒不清喃喃著:“可我真的愛你,真的愛你……”

大排档打烊時,莫鋮已爛醉如泥,現在他真的無處可去。

他迷迷糊糊往前走,最後竟來到許諾的樓下,憑著僅存的意識上了樓。

門關著,他癱倒在門前,有氣無力地拍門,叫著。

“阿諾,阿諾。”

“是我莫鋮啊。”

起初只是喊,後面開始哭,一米八多的高個子窩在門邊,哭得像個小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糊了一臉,他哭著問:“阿諾你為什麽不要我?阿諾你為什麽忘了我?”

許諾她們三人都在屋內,蘭清秋不讓開門:“發酒瘋,別理他。”

許諾有些不忍,但蘭清秋說得也沒錯。

莫鋮已經完全醉了,後來鄰居聽到了,出來看,被莫鋮抓著。

“阿諾,阿諾。”

鄰居好氣又好笑,在外面喊:“出來管管你們的人!”

蘭清秋氣極了:“我們不認識,那是個瘋子。”

這次,許諾是真的看不下去:“就算是路人,也不能擋在門外,何況我們還認識。”

她在裏面聽得心慌,也不敢去媽媽的眼睛,邊開門邊辯解:“他挺可憐的。”

一看到許諾,莫鋮反而不鬧了。

他眼睛哭得通紅通紅的,像只兔子,傻傻地看著許諾,顯得幾分癡態,拉著她的手不放:“阿諾,我是莫鋮啊……”

許諾哄他:“我知道你是莫鋮。”

“不,你忘了,忘了我。”莫鋮說著,眼淚又出來了。

蘭清秋當然不肯讓莫鋮進去,三人連哄帶騙,把莫鋮送到醫院。

一路莫鋮倒也安靜,就拉著許諾的手,看著她,默默地流淚。

許諾尷尬地坐著,臉有些紅,莫鋮的眼淚就像冬日的雪輕飄飄落在她心尖,落了,化了,燙了,她看著他,怔怔地有些傻。

一旁的米楊看到這情景,不知想到什麽自個兒樂了,她開玩笑問:“阿姨,你看他們兩個,像不像寶玉病了,林黛玉去看他,林黛玉問,寶玉你為什麽病了,寶玉說,我為林姑娘病了,這一對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