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第2/3頁)
“有機會真想去你高中時的校園看一看,大學校園也行。”
透忽然說道。詩史微笑著說,
“太遠了。”
透明白詩史說的不是空間距離遠,也就作罷了。
“高中時代的我、還有大學時代的我,不都是在你的眼前嗎?”
詩史補充道。
他們出了飯館,便順著國道——一側是一片小樹林——散起步來。天氣不再像中午那麽熱了,天空卻還依然碧藍如洗。在半路上,透到便利商店買了牙膏、牙刷和一條內褲。
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
透感到無比的自由,仿佛永遠不用再回東京了似的。
“山裏的空氣好舒服。”
詩史輕輕吸了一口氣,開心地說。
雖然還是八月份,稻田裏有的稻穗已經幹枯了,微風過處,稻田裏就會掀起陣陣稻浪。手牽著手走路已經成了兩個人的習慣。
“真高興你能來。”
詩史高興地說,
“能和你一起在這裏散步,感覺真好。”
不知怎的,聽了詩史的話,透的心頭忽然一陣酸楚。詩史至今都是和自己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啊。
一輛自行車從對面騎過。忽然,詩史問道,
“自行車?”
透一下子沒明白詩史是什麽意思,
“我們騎自行車怎麽樣?”
看她那樣子很興奮似的,透點了點頭。
“我想做一些以前沒做過的事。”
詩史像是在自言自語。
兩個人買了些吃的送回別墅以後,便去自行車出租商那裏租了一輛雙人騎自行車,順著林蔭小道騎著。詩史讓透騎得慢點兒,透便放慢了踏板的節奏。
太陽已經有些西斜,兩個人還在筆直的路上騎著。雖然路邊的風景沒有什麽變化,顯得有些單調,但透卻很喜歡這個地方。因為,在輕井澤,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
“好青春啊。”
詩史在後面贊嘆著,
“你的脊梁好青春啊。”
透覺得有些遺憾,詩史就在自己身後,盡管能夠聽到她的聲音,還能感覺到她騎車時輕微的氣喘聲,但卻看不著也摸不著。
盡管如此,透還是能感覺到詩史的一舉手一投足。他知道詩史什麽時候梳理了一下頭發,也知道詩史什麽時候往一旁看去。
他還知道詩史在說“好舒服的風啊”的時候,眼睛是微閉著的……
漫長而甜蜜的一天。
七點以後天才完全黑了下來。晚飯是在別墅的客廳裏吃的。詩史討厭做飯,晚飯只是些買來的乳酪、火腿三明治、德國炸薯條和醋漬腓魚等東西,只有紅酒準備得很豐富。房間裏豪華的組合音響還放著羅伯特·弗拉克的歌曲。
所有這一切都讓透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兒。他覺得自己實在無法融入到這個別墅之中,覺得自己和詩史與這裏的一切有些格格不入。
這實在是種奇怪的感覺。雖然自己對這個別墅而言是個陌生人,但詩史卻不一樣。盡管如此,透仍然覺得是他們兩個人被這裏的世界孤立起來的。
“怎麽不喝?”
詩史拿起透的酒杯問道,
“感覺不舒服?”
“沒有沒有。”
透回答著,不知怎的,他覺得應該解釋一下,
“第一次跟你在一起這麽長時間嘛。”
詩史笑了笑,四下環顧了一番,
“你是不是有些顧慮呀?”
不湊巧的是,這時候音樂剛好放完了,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那你呢?”
“沒必要放在心上。”
詩史回答道,這也是結論。透很佩服詩史這一點——直面問題,得出結論。
“我很想見你的。”
詩史沒有看透的臉,而是看著他的胸部說,
“與其說是我想見你,倒不如說是我心中的另外一個女人想見你。”
詩史說著站起身,走過去換了一張唱片。
“另外一個女人?”
隨著一陣輕快的電子琴聲,客廳裏又響起了“三狗夜晚”的曲子。
“是的,是一個有些頑固、有些野性的女人。”
“野性”這個詞在透看來根本無法與詩史聯系起來,他笑了。笑過之後,他又好像明白了似的。
之後的接吻和做愛都很自然地發生了,既不瘋狂,時間也沒有很長。
然後,兩個人就在床上看起書來。詩史拿給透的是一本名叫《PEACOCKPIE》的詩集。詩集是英文版的,但透的英語能力足以讀懂了。詩史說她最喜歡的一首詩是“THESHIPOFRIO”。正像透確信的那樣,窗外果然有一輪明月。透不小心把紅酒灑在床上,詩史看了也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我喜歡全裸著的感覺。”
詩史說道。
入睡之前,透一直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幸福之中。
聽到下面門廊汽車停下的聲音,透睜開了眼睛。詩史也跟著一翻身坐了起來,萬萬想不到,那竟然是淺野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