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第二日蘇小培吃過早飯溜溜達達地去了府衙,她要找府尹大人討差事,說她想上工了,得掙些錢銀。秦德正聽她說得一本正經不禁逗笑問為何,若是缺銀子的,他可先接濟些。

蘇小培搖頭:“不缺銀子,是根本沒銀子。壯士一生氣便不給我飯吃,我掙些錢銀,也好自力更生,擡頭挺胸做人。”

秦德正老臉一紅,頓時無語了,心裏直後悔不該搭她這話。冉非澤還在一旁搖頭嘆息:“姑娘臉皮越發地厚了,下回莫要如此吧。”

秦德正心裏應“是”,如此說話確不合宜,但蘇小培畢竟是女兒家,他當然不能跟著冉非澤一般說她不好,正待替她打個圓場,誰知冉非澤還有後話:“誰人餓著你了?本是打情罵俏的玩笑話,你非得與別人說,你看你把捕頭大人羞得臉紅,這如何是好?”

秦德正頓時把話咽回去了,這兩人的話都不能隨便接。噎了半天,終於想到可以恭喜蘇小培復工,又做上了師爺,這才算緩過氣來,應付兩句趕緊走了。蘇小培再一次坐進了師爺掌事的書房裏,她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羅奎舊案的卷宗出來看。

蘇小培看得認真,冉非澤在一旁無所事事,幾位師爺見蘇小培回來,又有不少話與她說,大家扯些閑話,商議些正事,又相議了案子,冉非澤更是插不上話。一位師爺見他呆得局促,笑道:“冉壯士不妨辦自個兒的事去,蘇師爺上工好好的,不用守著。”

眾人一通笑,冉非澤只好道:“那我先走了,下工的時候我再來接她。我家姑娘剛回來,好些事不明白的,各位大人幫忙多照應了。”

大家都應了好,蘇小培也一臉“你太小看我”的表情,冉非澤笑笑,向眾人抱拳施禮,這才走了。冉非澤沒離開府衙,他轉了一圈後去了後院堂屋裏,沒當值的捕快們正坐那瞎聊天,白玉郎和劉響等人都在。大家正巧在那講鬼故事,白玉郎看得冉非澤來了趕緊拉他過來,讓他印證李木說的鬼影什麽的。一眾人嘻嘻鬧鬧,過一會劉響說他出去走走。其他人未在意,繼續說話。

冉非澤又呆了一會,拉了白玉郎也要出去,說想讓他帶路買些吃食去,白玉郎欣然同意,歡歡喜喜地跟著走。冉非澤帶著白玉郎先去了一趟師爺書房,瞧見劉響和另一位官差也在,似有什麽案子要與師爺商議。冉非澤沒打擾,只與蘇小培招呼了一聲他與白玉郎買吃的去便走了。

可轉身走出了那院子,冉非澤卻不去前堂正門,拉了白玉郎轉往捕快們的居院。他悄悄地,避開了來往的人,白玉郎頓然警醒,跟著冉非澤一般小心行事,又小聲問:“冉叔,發生何事?”

冉非澤示意他一會再說,拉著他潛進了劉響的屋子。

“這是響哥的居處。”白玉郎小聲道。冉非澤點頭,沒應聲,直接去摸那書桌後面,那後頭確有暗格,暗格裏有信,冉非澤心裏一動,把信拿了出來。

白玉郎大吃一驚:“這裏為何會有機關?”

“這是暗格。”冉非澤習慣性糾錯,哎,實在是被他家姑娘訓練出來了,抓語病總是又快又準。他認真看那信,果然啊果然,竟然全被蘇小培料中了。他把信遞給了白玉郎,白玉郎接過一看,繼續吃驚:“響哥這是何意?這先生是何人?”

“我先前未與你說,便是因著無憑無據,說了你也許將信將疑,反而壞事,如今白紙黑字鐵證在此,我也好與你講明白。”冉非澤把信再放回暗格,拉了白玉郎出去,尋了個角落躍上屋頂,既避人耳目,又能將下面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將事情說了個大概,主要重點在杜成明的暗樁組織和所行惡事上,這暗格所在,便是他們互通消息之用。

白玉郎聽得說不出話來,難怪在武鎮的時候冉叔囑咐他要跟好杜大人,原來這事情裏竟然有這些門門道道。可劉響是好兄弟,真是萬沒想到他會與平洲城及江湖敗類們同流合汙了。白玉郎簡直不敢相信,可再一想那信,確確實實擺在那呢,冉叔確實說得對,若不是有那證物,他定是無法信的。

“我們,我們要把響哥拘起來審一審?”

“如今只有他的留信一封,且信上只說了對蘇姑娘身份的推斷及被姑娘識破的恐慮,並示明說他們幹了什麽勾當,未稱呼那先生姓名,也只字未提那先生是何身份,如此就算逮著他也無大用,他若想抵賴,拒不認罪我等也是麻煩,再者說,他們組織龐大,樁子甚多,如今只一個劉響而已,抓了他便是教其他人埋得更深了去,反而無益。我們放長線釣大魚,且看劉響會與何人聯絡如何行|事,之後再議。”

白玉郎聽得有些緊張,覺得自己責任重大,忙道:“我們趕緊與秦大人商議商議,也好組織弟兄人手一道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