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第3/4頁)

蘇小培上工了一段日子,與師爺們討論舊案,又將馬征遠和司馬婉清的案子都過了一遍,大家相互熟悉後,溝通慢慢順暢起來。

師爺還幫蘇小培寫好了尋人的公函,並按蘇小培的口述畫了一個短發男子的畫像,蘇小培看了,覺得有六七分像而已,不過文字描述好了細節,若是真有人見到程江翌,應該立馬會知道是他。畢竟這樣古怪的人,特征明顯,肯定與她一般惹人注意。

秦德正信守承諾,遣人將那函文抄了許多份,送往了各地。

另一方面,羅奎與馬征遠都被判了秋後問斬,兩人行刑日期定在了一日。刑判公函已經交到了上級,等待批復。

蘇小培努力適應著在公門打工掙錢等消息的生活。冉非澤一直沒說什麽時候走,一開始他每日陪她上工,後來不陪了,只每日來探望她,日日不落,卻每日來得越來越少。而她的居所,他從來不去。蘇小培知他好意,是想讓她慢慢習慣獨自一人,也是想避嫌,使她不致落人口舌。

他這樣越是體貼,她就越知道他為人的好,她又怎能辜負他的心意?於是她掩著心裏的不安,每日精神抖擻地上工。其實根本沒什麽案子發生讓她忙,但她就是能很忙。她翻閱大量的舊案宗,看不懂的就問,然後再自己重新整理記錄一遍。她從這些舊案裏探尋犯罪心理的狀況,這些與現代是不同的,她既然拿了薪水,就該認真準備,隨時應對。

白玉郎那毛躁少年一日說漏了嘴,說冉叔問他大姐過得如何,他說他每日看著呢,大姐過得相當好。

蘇小培笑了,就知道這熊孩子是能派上用場的。

只是冉非澤若對她安心了,那分離的日子是不是就更近了?

很快半個月過去了,到了發月錢的日子,賬房先生給蘇小培支了五兩銀,說是大人囑咐了,這月雖未做足月,但按足月的銀錢付。蘇小培沒客氣,道了謝,央賬房先生替她將一兩銀換成碎銀和銅板串錢。這是冉非澤教她的,錢莊裏的人最是狡猾看人臉色,若遇上心地不好的,瞧蘇小培啥也不懂,換錢時會坑她,所以他囑咐她去衙門賬房裏換兌,現在,她照辦了。

接下了銀子。蘇小培回家,把四兩整銀放在了臥房小桌的墻角處,那裏有冉非澤幫她弄的一個暗格,特意給她放錢銀的。然後她帶著碎銀銅板,去了客棧,買了只燒雞和一壺酒,請冉非澤吃一頓。

“發月錢了啊?”冉非澤開門,看到她手上的東西直笑。

蘇小培也笑:“燒雞一只,我請阿澤吃。”

冉非澤哈哈大笑,完全沒跟她客氣,又叫小二往屋裏送了些下酒菜。

兩個人圍坐桌前,冉非澤擺上兩只酒杯,一人倒上一杯酒。他一飲而盡,蘇小培也不好這時候說她不會喝,於是小心抿了一口,白酒嗆喉,燒得她嗓子發辣,她咳半天,不充好漢了。

冉非澤撐著下巴看她直笑,蘇小培咳完了,覺得很不好意思。

“姑娘過得如何?”他忽問。

蘇小培答:“不錯。”

冉非澤又笑,蘇小培覺得他的笑容背後的意思是說,你過得不錯我就要放心走了。

這想法讓蘇小培有些低落起來,可冉非澤沒說要走的話,卻跟她說了件他為了一罈酒冒險的趣事,蘇小培被那事逗笑了。

兩個人喝酒吃菜,蘇小培不覺又抿了兩口辣辣的酒,興致來了,她忍不住也與冉非澤說了幾件她在衙門裏遇的事,說到有次受了某位師爺的誇贊,她不知該如何應對,於是答“哪裏哪裏”,可是萬一下次還有人誇她,她還只會答“哪裏哪裏”,別人次次誇她,她都只會“哪裏哪裏”,那樣是不是挺沒意思的?

她說完了,歪著腦袋,怎麽覺得自己這麽臭屁的語氣似曾相識?

冉非澤哈哈大笑。

“答哪裏哪裏也是不錯。日後姑娘若是失了蹤,師爺們寫尋人公函時,可寫上那姑娘喜歡答哪裏哪裏。”

蘇小培撇嘴瞪他,想想也覺好笑,而後她認真問:“禮尚往來,我是不是也該挑些師爺的好誇贊回去,奉承奉承?可誇他什麽好?”

冉非澤認真答:“你可在他誇你後,回贊他所言極是,或贊他識人有眼。”

蘇小培又想笑又想垮臉給他看,壯士,你許久不搗亂,憋不住了是嗎?

“姑娘可是想誇贊我?”冉非澤揚了眉毛,一臉有所期待。

咳咳,蘇小培清咳,正經臉:“為免壯士回我‘所言極是’,我便不誇了吧。”

兩個人相視一笑,笑完,蘇小培心中卻增傷感。

他倆說了廢話一堆,其實哪裏有這麽好笑?

蘇小培真的想問:“壯士,你不走行不行?”

可就如同冉非澤知道什麽對她最好一樣,她也知道這樣是強人所難。她只能對他笑,而他終於,撫了撫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