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蘇小培這一覺睡得沉,醒過來的時候有些恍惚,盯著臟兮兮的屋頂,過一會反應過來自己又穿越了。

門外傳來輕敲門聲,冉非澤小聲地喚她:“姑娘,該起了。”

蘇小培應了一聲,知道日頭起來了,這酒鋪的人該活動了。後院雖僻靜,但也有人會過來取柴搬雜物什麽的,她洗漱該不方便了。蘇小培爬起來,穿好衣服,拿好洗漱用具,打開門,門口擺著水和桶等物。而冉非澤在不遠處劈柴。

三月的早晨還有些涼意,陽光灑進院子,卻不見得暖。

蘇小培縮了縮手腳,蹲在角落刷牙洗漱,偷偷看了看冉非澤,他顯然幹了好一會活了,薄薄的單衣透著汗,見到蘇小培看他,他也看過來。

蘇小培有些窘,側了側身,用背擋著他的目光,加快洗漱的動作。刷牙有什麽好看的,壯士先生怎麽不說刷牙不雅,非禮勿視了?

蘇小培洗漱好,去了趟茅廁,屏了息進去,火速解決後逃跑一樣地出來。穿越最讓人難受的地方,就是享受不了現代化的馬桶吧。蘇小培苦著臉,忽然想到每個月大姨媽來的時候該怎麽辦?她算了算日子,要是在現代,也快來了,可是在這邊不知道時間會不會跟那邊一樣。

她垮著臉凈了手,回到屋裏,冉非澤正站著,捧著碗吃早飯。唯一的一張椅子上擺著兩只碗,一碗裝著粥,一碗裝著四個饅頭和一些鹹菜。這些就是他們兩人的早飯了。

蘇小培呼口氣,對自己說沒餓肚子真不錯。跟以往一樣,她坐床板上,就著碗喝粥送鹹菜,再吃一個饅頭。

冉非澤毫不客氣地把余下的饅頭全吃光了,不但吃得快,還吃得津津有味。蘇小培覺得,她在這個世界能撐下來,也許是因為冉非澤很樂觀,從來沒有表現出吃苦的樣子,這很有積極的影響吧。

待吃得差不多,蘇小培跟冉非澤說今天想去一趟衙門,跟那個山賊羅平聊一聊。她還想好了要是冉非澤問她聊什麽她怎麽答。

結果冉非澤不問,卻是說:“姑娘獨自出門不妥,去衙門尋賊人說話恐遭非議。”

蘇小培剛想說點什麽說服他,冉非澤卻還有後話:“待我幹完了活,午後陪姑娘去吧。”

蘇小培一聽,趕緊點頭。冉非澤陪她去那敢情好,她說話別人聽不懂的,還能讓他幫著補充幾句。

於是這一上午,冉非澤幹活,蘇小培又看了看她的日志筆記,整理整理了思緒。可那幾頁紙也看不了太久,她把日志收好,實在無聊,幹脆到院子裏看冉非澤。

冉非澤今天的工作是刷洗酒缸。

酒缸堆滿了院角,一個個有蘇小培齊腰高,還挺沉。冉非澤把它們擺開在院子中間,挑了水過來一個個的刷洗。蘇小培看了一會,覺得自己也能幹,於是過去,打算幫忙。

冉非澤初初看她過來,以為她有話要說,就停下來看著她。

蘇小培被他看得有些局促,想打退堂鼓,而後一想,她這吃閑飯的蒙他照顧,這麽多天卻從不幫忙貢獻勞力,真是羞愧啊。她這麽一想,趕緊卷起袖子,大聲道:“壯士,我來幫忙。”

冉非澤看她的架式有些愣:“姑娘,姑娘家裸膚露體舉止不端……”

他留著後半句沒說,蘇小培的下巴卻要掉下來了。不是吧,卷個袖子就行為不端?

“那,那姑娘家都不用幹活的嗎?”她看了看胳膊和袖子,皺著眉頭把袖子放下來了。

看,有些寬,幹活多不方便。

冉非澤沒說話,轉頭進屋去了,過了一會出來,手裏拿著兩根布繩。他示意蘇小培把胳膊擡起來,然後他幫著把她的袖口綁上。

“姑娘家要幹活,無外人在,怎樣都好,有人在的,束好袖口。這後院裏時常有人進出,姑娘露了胳膊,自然不好。”

“哦。”蘇小培心裏嘆氣,綁著袖口也很不方便。不過算了,入鄉隨俗,她也不想被人說成有傷風化把她抓起來。

蘇小培拿了塊布巾學著冉非澤的樣子擦酒缸。酒缸裏面要洗幹凈,外面也得把汙漬擦掉。冉非澤力氣大,單手拎起酒缸把裏面擦洗的水倒凈,然後拎著把外頭擦好了,擺到一邊。蘇小培拎不動,只能斜著推,把水推著倒沒了,缸外頭卻也沾上了泥,她再蹲著又擦一遍。冉非澤擦好四個缸,她才氣喘籲籲弄完一個。

冉非澤也不管她,當她在玩。蘇小培擦擦汗,心想在這掙個饅頭錢也不容易啊。

她開始擦第二個。往缸裏倒了水,擦凈了裏面,把水倒出來,再倒進水沖一遍,再把水倒出來,接著準備擦外面。本來還挺順利,可她把第二遍的水倒出來的時候,推著缸沒抓住,那缸咚地一下被推翻了,這麽不巧那頭有塊大石,蘇小培就聽得“哢”的一聲脆響,嚇得她心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