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第2/2頁)

蘇小培笑笑:“我腿腳不便,又失了記憶,哪都去不了,得先養好了傷,再做打算。”

唐蓮點點頭:“那姑娘是會在這休養吧?我若得了空閑,再來探望姑娘。”

兩個人客氣了幾句,唐蓮走了。

蘇小培坐回椅子上,認真思考。她知道唐蓮說謊了,剛才談話的時候她對唐蓮做了測試,確定了她回憶反應的基線,她回憶小時候的事,回憶冉非澤等臉上的表情和視線都與她回憶山賊時不一樣。

她說不記得了,那是謊話。她記得發生過的事,甚至有可能知道山賊的行蹤,但她沒有說出來。其實關於這個蘇小培能理解,害怕報復、不願回想面對或是其它種種原因,受害人說謊不配合調查,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

唐蓮有明顯的心理創傷,她回家後壓力不減反增,蘇小培想幫助她。她是個善良的姑娘,蘇小培想幫她走出這個心理難關。一旦她克服了,也許她就能提供有效的線索,讓惡人被繩之以法。

蘇小培正想著,冉非澤回來了。

蘇小培倏地精神抖擻,目光熱切地看著他。

冉非澤失笑:“姑娘目光炯炯,仿似看著五兩紋銀。”

“要是能摸到就更好了。”

冉非澤搖頭:“怕是姑娘得失望了。這事正如我所料,鄰近各城各縣鎮都貼了告示,官府並不知曉這賊子會逃竄到各方,於是依著猜測的路線布控懸賞,落在石頭鎮被我等撿到的機率,著實太過渺茫。”

“他的特征相貌是怎麽知道的?有目擊者?”

“這個我問了,差爺說,案犯前幾次犯事都未有人瞧見,他是慣案,一城落一案,手段兇殘,沒有失手,沒有活口,但在雲沙縣的那次,劉家小姐在自家閨房內遇襲,生死關頭,劉家小姐掙紮沖出屋外呼救,引來了幫手,那案犯逃脫。”

“也就是說,劉家小姐是唯一的幸存者和目擊證人?”

“依差爺的說辭,正是。差爺還說,之後案犯逃竄到寧安城再次犯案,得手後逃脫,依路線,是往這附近來了,於是官府在各城各縣懸賞,希望找到線索。”

蘇小培點點頭,問:“既是一城一案,沒有失手,沒有活口,那一定有什麽特殊的做案標記,官府才能確定這些案子是同一個人犯下的。”

“正是。”

“標記是什麽?”

“沒問。”冉非澤理所當然地答,“這些案宗機密,差爺可不是會隨便與人說的。你沒瞧見今日衙門門前那人流,全是去報信要領賞的,結果全是糊人的消息。我能跟差爺聊出這些來,已是不易。”

“可消息不全,怎麽抓人?盼著他大搖大擺地在渴望領到五兩銀子的百姓面前走過嗎?”

蘇小培的話讓冉非澤咳了咳,暗示了一下蘇小培自己才是那個亟盼著領五兩銀子的人。

蘇小培抿抿嘴,也不否認。她說:“壯士,凡是犯下連環案的,一定有其源頭。兇手一次次嘗試和練習,成熟作案手段,加強自信,他的手法和目標,皆有規律和線索可尋,要抓他,就必須追本溯源,從他的犯罪心理入手,知道他是誰,他為什麽這樣,他在想什麽,他要對什麽目標下手……”

蘇小培說到這,停了下來,看著冉非澤。

冉非澤正雙臂抱胸聽她說話,臉上是一知半解的表情。

“壯士,這賊我們還是能捉的,只是我們得再打探打探消息。”

“姑娘不記事了,腦子卻還是靈光的。”

蘇小培一怔,摸摸頭,打馬虎眼:“這個,發生的事不記得了,但本事還是有的。”

冉非澤又幹咳兩聲:“姑娘的本事,倒是令人印象深刻。”

蘇小培漲紅臉,知他指她的手拙腿廢,生活技能本事那就完全是個廢物。蘇小培不跟他計較這個,只道:“總而言之,壯士你不能就這樣放棄了,我們還是得加油,把賊子抓到。”

“加油?”蘇小培說話再古怪冉非澤都算能聽懂個八九成,猜猜拼拼,對話也算順暢,這“加油”是什麽,他就真是不懂了。

“呃,那是,我們家鄉鼓勵人的話。”

“姑娘記事了?”

“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一些。”蘇小培覺得不能透露太多,要是他覺得她是神經病,把她丟下不管就糟了。

“壯士,那采花賊這麽可惡,絕不能放過他。想想那些被殺害的弱女子,一定要讓正義得以聲張。”蘇小培趕緊把話題再繞回來,這冉非澤是個頗有正義感的人,從這方面入手,一定得鼓動他參與這事。

“嗯,姑娘倒是好心腸。”

“那是那是。”

“若沒那五兩銀,姑娘還管這事嗎?”

“……”

蘇小培被噎得,最後擠出一句:“銀子與正義,同樣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