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報春花的警示(第4/24頁)

沉悶的晚飯之後,陸敏之和沈逸他們一撥人就在附近散步。

褚青蘅回房間整理好東西,聽見外面有人敲門,便頭也不擡地道:“進來。”

蕭九韶走進來,徑自坐在床邊,垂著眼以認錯的低姿態開了口:“我今天是太沖動了。”

褚青蘅看著他:“你沖動?”

“就算我再怎麽擅長控制情緒,就算測謊儀都不能檢測到我的情緒波動,也不代表我不會沖動行事。”

褚青蘅伸出手,一把抓住他身上襯衫的衣襟:“十米高的台子,不吊安全繩,你做這種事對得起你媽媽嗎?”

蕭九韶微微一笑:“啊,你說我媽……我想她不會太介意的,因為她神經粗得跟電線杆一樣。”

褚青蘅被他這麽一說,轉念想了想,也的確是這麽一回事。當淩卓寧女士的親生兒子在海難中生死未蔔,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人又被全程監控的時候,她連一點做母親的焦急感和責任感都沒有,真不是普通人。遺傳學果然是一門非常玄妙的學科。她一揮手,甩開了手上抓著的衣襟,自我安慰:“算了,反正也沒事,嗯,我不生氣。”

她這麽一甩手,只聽“當當”兩聲,他襯衫上的兩顆衣扣掉了下來。

蕭九韶坐得離她更近了點,把她準備好的行李袋放到一邊,渾然沒有在意襯衫上飛掉的兩顆紐扣:“其實你還是很想把暗花從人群裏找出來的,對嗎?”

褚青蘅被他突然嚴肅起來的話題給弄得一愣,隨即以更加正經的神情點點頭:“做夢都想。然後在把他送去吃子彈之前給閹了,把器官切成十二份,讓他吃下去。”

蕭九韶被她這惡毒到險惡的計劃引得嘴角微一抽搐:“好,先不管你有什麽計劃,首先就得先找到暗花。”

褚青蘅點點頭表示認同。

“要找到暗花,就要和當時的幸存者待在一起,直到暗花露出破綻。”

褚青蘅左思右想,還是點了點頭。

蕭九韶循循善誘:“如果你這個時候離開這裏,就會錯過關鍵的信息。刑隊有豐富的辦案經驗和敏銳的直覺,他制造機會也要留在這裏,而你本來就有這個無須爭取的便利。”

褚青蘅嘆了口氣:“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口才這麽好。”

他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你原來有這麽喜歡我。”他從鋼圈擂台上下來,看到她那種表情,她的心事都在她的臉上一覽無余,他喜歡這樣的確定感,而並非只是自己在一頭熱。

晚上的時候,大家還是默契地留在客廳和棋牌室裏。

褚青蘅猜想會有這麽默契的結果的原因,是因為蘇葵說知道每個人的私密,而她什麽時候想把這私密泄露出來,卻是要看她的心情,只要自己還在場,就不會淪為被議論的對象。

而蘇葵則穿著寬松的休閑服,盤著發,露出姣好的頸項,坐在躺椅裏不知道在寫些什麽。她寫了好一會兒,擡起手臂舒展了一下身體,又繼續開始寫。

褚青蘅原本跟羅令他們搭桌打橋牌,結果那三個人都是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匆忙朝蘇葵的方向看一眼,眼神裏滿是狐疑。

到了八點整的時候,阿姨開始給他們送茶和消夜。她把茶端到蘇葵手邊,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封皺巴巴的信來:“蘇小姐,你看這個……是我在門口的書報箱裏找到的。”她剛去外面倒垃圾,回來的時候順便開了信封看了看,結果就看見這個躺在裏面。

信封上沒有郵戳,只有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寫著蘇葵小姐親啟。

蘇葵接在手裏看了看,原本想扔在一邊置之不理的,後來有點好奇,便拆開看了。突然,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急促,想去拿茶杯掩飾情緒,手卻不穩,滾燙的茶水直接澆在她的手上。她把杯子摔在地上,柳眉倒豎:“你把這麽熱的茶端過來給我喝,你覺得喝得下去嗎?”

阿姨無措地用手擦著褲縫,一叠聲地道歉:“蘇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你的手都燙紅了,趕緊用冷水沖沖吧!”

羅令捏著紙牌,“嘖”了一聲:“她是更年期到了嗎?”

陸敏之的視線仍然在牌面上,聞言冷冷地接了句:“活該。”

褚青蘅倒是有點猶豫,其實如果沒有發生之前那件事,她對蘇葵的印象本來並不差,而現在心生嫌隙,她也不會去幫她做什麽了。

最後只有蘇薔走過去,推著她姐姐的背,把她推到廚房的水池邊沖涼水。刑閔等她們離開後,過去拿起蘇葵丟在地上的那封信,上面已經被茶水打濕了,但是字跡還是可以辨認。他看了看,又把信紙折好,問忙著收拾碎瓷片的阿姨:“這封信,你有沒有看見是誰放進信箱裏的?”

“沒有,我開書報箱的時候才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