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杜老板 三

時闌與寧景徽一起站著,真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寧景徽謙和溫雅,如蘭草美玉,時闌卻像天邊絢爛的流雲,有一份捉摸不定的飄忽。更何況,旁邊還有清秀的十七皇子美少年和俊美成熟的裕王,四個美男湊在一起,杜小曼覺得眼前閃滿瞭璀璨的星星。

可惜古代沒有照相機,要不然把這份美景拍下來永久保存多好,刷它個幾百幾千張去賣一定賺翻瞭!

杜小曼在一旁想入非非,這邊的對話還在繼續。

時闌輕飄飄地道:“哦,在下乃落魄之人,原先傢中勉強算詩書門第,後來敗落,進京趕考又未中……”扯著嘴角笑瞭笑,“說起來,在下參加的科試還是當朝的寧右相奉旨定的試題。聽聞右相大人親自擇卷。可惜啊可惜,在下的文章沒能入得瞭這位貴人的眼。唉,在下身上的薄資用盡,無法在京城立足,隻得流落江南……”

杜小曼聽他一口一個寧右相,滔滔不絕,假裝嗓子癢,大咳瞭幾聲,打斷他的話頭:“那個……安公子對不起,我這位夥計就是有點羅嗦。”

寧景徽淡然地笑瞭笑:“公子才華出眾,將來定有施展之處。”

時闌瞇眼笑道:“安公子說得很是。我雖然不能像那位寧右相一樣,少年封相,春風得意,但居於這江南水鄉處,市井之間,勉強糊口,倒也安逸。”

寧景徽又笑瞭笑。

氣氛似乎有些不對,難道時闌與寧景徽曾有宿怨?古裝劇中的愛恨情仇一一浮上心中,杜小曼睜大瞭雙眼看。

還好十七皇子插話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望這位公子能答應。方才聽得公子的琴音,委實欽佩,我也粗淺懂些音律,不知能否合奏一曲?”

時闌爽快地應道:“貴客肯賜教,不勝榮幸,不知掌櫃的意下如何?”又看向杜小曼。杜小曼隻得說:“當然好啊。”

喂,別每次這個時候就做出一副五好員工的嘴臉好不好?從來沒見你這麼乖巧過。

羽言皇子羞澀地笑道:“指教當不起,我隻會吹幾曲粗淺的笛曲,若說是指教,還是請你多多指教才是。”

杜小曼和時闌合力將琴桌凳子抬到連接兩樓的懸廊上,時闌在桌邊坐下,秦羽言從袖中取出玉笛。時闌卻沒有開口問秦羽言要合奏什麼曲子,徑自抬袖手指拂過琴弦,流水般的琴音邊傾瀉而出,秦羽言凝神聽瞭聽,玉笛橫於口邊,清婉的笛聲悠揚響起。杜小曼不知道他們在合奏什麼曲子,隻覺得琴聲如綠水流淌又如浪濺於石,笛聲宛若輕舟浮於流水之上,相偕相和。

片刻後,琴音停住,笛聲裊裊淡於空氣中,杜小曼意猶未盡地道:“好美的曲子。”

時闌懶散地笑瞭笑,羽言皇子握著笛子,神色中帶著欣喜:“與公子合奏一曲,受益良多,他日還會再來打擾,望不要嫌棄。”

時闌道:“公子的笛聲亦十分高超,在下欽佩不已,他日能再切磋,是在下的榮幸。”

裕王、十七皇子和寧右相又逗留瞭一會兒,在二樓雅座上坐下喝瞭幾杯果汁,方才告辭離去。下樓的時候,十七皇子無意中絆瞭一下,杜小曼當時離他很近,隨手扶瞭他一把,十七皇子頓時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道謝,杜小曼莫名地覺得他有點可愛。

快到門口時,裕王忽然欺身到她近前:“你身上薰的什麼香?”

杜小曼一時無措:“哦……我,我不熏香。”難道裕王的鼻子有問題,覺得皂角味是種很美妙的香氣?

裕王露出瞭些薄笑:“我從進來時就聞見,似乎不尋常。”

杜小曼向後退瞭一步,幹笑道:“啊,那個那個……是不是你聞錯瞭。”

裕王緊緊望著她的雙目:“你雖然不算是個姿色極其出眾的女子,但方才的神情卻十分有趣。”

杜小曼瞪起雙眼,裕王的折扇唰的一張,奸詐地笑瞭兩聲,飄然快步前行。

色狼大叔!

杜小曼磨著牙盤算,下次裕王再進瞭店,是向他的茶飯裡下一把巴豆好,還是兩把巴豆好?

再一抬頭,眼前又是一個人影,嚇瞭她一跳,渾身的汗毛戒備地立起,卻已經發現眼前的人是寧景徽。

杜小曼立刻放松下來,笑道:“安公子慢走,以後常來。”寧景徽輕聲道:“記得馬上用熱水敷一敷手腕,快些上藥。”

杜小曼又愣瞭愣,今天怎麼總看見高深莫測的場景,聽見高深莫測的話。

寧景徽的目光低瞭低,掠過她的衣袖:“你方才下樓扶住言公子的時候,右手腕扭到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