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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還要等一個月的樣子!”

“還要一個月?”小燕子瞪大眼睛,“那我去看她可不可以?”

“恐怕也不可以,你還是再等等吧……”

小燕子一怒:

“這個皇宮,簡直是監牢嘛!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這時,知畫走了過來,對小燕子一笑,就對永琪溫柔的說:

“準備了半天的水,就怕涼了!”她給了永琪一個眼色,俯向他,低低的,飛快的說了句,“跟我進房,有事要告訴你,重要重要!”說完,就轉身向自己房間走去。

永琪心裏狂跳,一定是太後采取了什麽行動,他給了小燕子安撫的一瞥,匆匆忙忙的跟著知畫而去。

小燕子呆呆的站在那兒,她可沒有領略永琪眼中的“安撫”,她眼睜睜看著知畫對永琪說悄悄話,眼睜睜看著永琪拋下她,跟著她進房。這豈是一個眼光可以安撫的?她已經慪得七葷八素,慪得臉色發青,慪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幾乎憋死。

永琪進了新房,就看到一個好大的洗澡盆,裏面熱氣騰騰,飄著成千上萬片花瓣。整個房間裏,水汽氤氳,花香撲鼻。珍兒、翠兒不住拎水進來,注滿浴盆。其他宮女,還抱著整籃的花瓣,往盆子裏倒。桂嬤嬤不斷把幹凈的帕子、肥皂、刷子等物拿來,放在盆子旁邊。這等仗勢,好像他洗澡是件天大的事。他看著這場面,實在有些啼笑皆非。知畫等到一切就緒,就說:

“桂嬤嬤,你們都下去吧!這兒有我就夠了!”

“是!珍兒,翠兒,走吧!”

珍兒、翠兒急忙請安退下,兩個宮女還悄悄笑著。

室內沒人了,永琪就緊張的問:

“你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告訴我?”

知畫擡眼,幾乎是哀懇的看了他一眼,低低的說:

“老佛爺好像有些懷疑了!今天下午,她把我叫進慈寧宮,審問了我一下午,什麽都問……我只好撒謊,可是,老佛爺很精明,問了我許多細節的事,我……我……”她面紅耳赤的低下頭去,“我又沒經驗,好像回答得不太對勁,老佛爺連那條白喜帕,都盤問不休,我……我……很害怕……老佛爺說,如果我騙她,我就是犯了欺君大罪!連我爹我娘,都脫不了幹系!還說……還說……”

永琪睜大眼睛問:

“還說什麽?”

“還說,我讓她失望,小燕子這樣專房,讓她生氣,你這樣輕視我,讓她不能忍耐了……我只怕這樣下去,她會除掉小燕子!”

永琪臉色劇變。

知畫飛快的看了他一眼,眼裏已經盈盈含淚了,她輕聲的、怯怯的問了一句:

“我嫁過來,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你是不是……拿定主意,不要我?”

永琪心裏,翻江倒海,百味雜陳,簡直不知如何是好。知畫就走了過來,開始給他解衣紐。他一驚,這解紐扣和扣紐扣,已經是小燕子心頭大恨,不能再這樣了,他想著,就本能的一退。知畫呆了呆,往前一步,繼續為他解衣,低聲說:

“不管你要我還是不要我,今晚,你都要把戲演足!這種事,誰都沒有辦法勉強,我也不會勉強你……”說著,聲音哽咽,眼淚一掉,忍氣吞聲的說,“你進洗澡盆,讓我服侍你洗澡!多少雙眼睛,都在注意著我們的閨房生活!我現在有苦說不出,如果你連戲都不演,難道要我全家都被你冤死嗎?”

永琪一臉的尷尬、滿心的歉疚,站在那兒,動也不動。知畫就為他褪下了衣服,他趕緊跳進澡盆,坐在那堆花瓣裏。知畫拿著帕子,細心的給他擦背,細心的抹皂莢,細心的一洗再洗。

在室外,珍兒、翠兒和桂嬤嬤又在窗隙中偷看,三人掩著口偷笑。

在回廊另一端,小燕子像個蠟像般杵在那兒,明月、彩霞氣呼呼的站在一旁,看到桂嬤嬤等人,笑得曖昧,明月忍不住咬牙切齒的說:

“這新房裏的西洋鏡,也成了宮裏的一景,是不是?這麽好看?”

小燕子再也忍受不住,再也按捺不住,什麽身份地位,風度氣度,她都沒有了。她一仰頭說:

“這麽好看,我也看看去!”

說著,她就沖到窗前來,一把拉開桂嬤嬤,湊在縫隙處,往裏一看,一眼看到永琪裸露的身子和知畫忙碌的手……這一下,她真是氣到五雷轟頂,七竅冒煙,腳一跺,咬牙說:

“好,好,永琪……還說對我問心無愧!我看到了,我知道了!”

她一轉身,對著門外,飛奔而去。明月、彩霞急忙追在後面,大喊:

“格格!你要去哪裏?”

“不要往外跑了!三更半夜,外面好黑……要去,你也拿個燈籠呀!”

小燕子卻充耳不聞,像是被什麽野獸追趕著一般,沒命的沖出了景陽宮,沖過了院子,消失在禦花園的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