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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太後把永琪召進了慈寧宮。

晴兒站在太後身後,不斷給永琪使眼色,永琪看了,非常不安。太後屏退左右,臉色凝肅。永琪知道情況不妙,心裏一面在飛快的轉著念頭,一面對太後行禮,問:

“不知道老佛爺召見永琪,有什麽重要的事?”

“永琪!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咱們就打開窗子說亮話,你告訴我,你和知畫之間,相處得如何?”太後板著臉,開門見山的問。

永琪一驚,硬著頭皮說:

“老佛爺,難道知畫有什麽抱怨嗎?”

“你明知道知畫那個孩子,深明大義,又識大體,就算有委屈,她只會打落牙齒和血吞,在我面前,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永琪有些尷尬,有些慚愧,勉強的說:

“打落牙齒和血吞,這句話會不會太嚴重了?”

“你告訴我,這句話有沒有‘太嚴重’?”太後緊緊的盯著他。

“老佛爺那天來景陽宮,也親眼看到了,我和知畫,相處融洽,平時寫字看書,作詩下棋,她都是一個好伴侶,我們……相敬如賓!”

太後一拍椅背站起身:

“好一個‘相敬如賓’!我看你是‘相待如冰’,冰冷的冰吧!”

太後發怒,永琪也火了。這些日子的痛苦,兩面為難的折磨,就全部鬼上心頭,他沉不住氣了,擡頭挺胸,義正辭嚴的說:

“老佛爺,我已經聽您的命令,娶了知畫。您也知道,我和小燕子情深義重,我做不到‘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如果您認為這是我的缺點,我恐怕終身都改不了!能做的,我都做了!”

“你存心敷衍我!”太後聲調嚴厲,“讓我跟你說清楚,當初釋放簫劍,對小燕子的身份保密,是因為你願意娶知畫,才換來的!我已經信守諾言,放了簫劍,對小燕子的身世,也保密到現在,你如果是個懂得感恩,懂得言而有信的人,你就該好好的待知畫!是她救了簫劍,是她救了小燕子!可是……你卻把她冷凍在那兒,你以為她是雪做的嗎?你這樣子,對得起她,對得起我嗎?”

永琪晈咬牙,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接口。

晴兒聽到救簫劍等字樣,心碎神傷,忍不住上前,對老佛爺說:

“老佛爺!知畫對大家的好,五阿哥和我們,都深深明白!我想,五阿哥也不願意傷害知畫,但是,小燕子和五阿哥,當初同生死共患難,那種深刻的感情,不是知畫一朝一夕可以取代的!如果,五阿哥有了知畫,就忘了小燕子,他還有什麽地方值得人尊敬呢?他在兩個妻子之間,對小燕子好一點,正是他有情有義的表現呀!”

太後看看永琪,看看晴兒,咽了口氣。忽然口氣一轉,變得非常感性與溫柔:

“永琪,晴兒……我知道你們心裏都在怨我。可是,我也有我的無可奈何!在知道簫劍和小燕子的身世之後,我真的嚇住了,嚇傻了!依我的個性,早就把一切都告訴皇上了,是知畫攔住了我!告訴我,這件事的重要性,拆穿了,會毀掉永琪!毀掉永琪,也就毀掉了皇上的期望!我顧全大局,這才做了現在的安排!”她的目光停在永琪臉上,“永琪,對這樣一個冰雪聰明,又仁至義盡的知畫,你難道一點感恩都沒有嗎?那……你這個人,也太可怕了!”

太後一針見血,說進永琪最脆弱的地方,是啊,對知畫,他確實有諸多的抱歉。他看到太後低聲下氣,自知理虧,強硬不起來了:

“老佛爺,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盡力而為就是!”“這話才對!希望你確實‘盡力’!知畫是大家閨秀,不像江湖女兒那麽豪放,你要主動一點!小燕子跟你,已經做了四年多的夫妻,不在乎現在這幾個月!你該怎麽做,你心裏明白!我等著你和知畫的好消息呢!去吧!”

永琪無奈已極,只得行禮告退。晴兒急忙說:

“我送五阿哥出門!”

兩人走出了慈寧宮,走進庭院深深的禦花園裏。永琪看到沒有宮女太監跟著,這才對晴兒大吐苦水,說:

“晴兒,我的處境,真是‘水深火熱’!我簡直不知道要怎麽辦!”

“我了解我了解!”晴兒拼命點頭,看著他,“小燕子那兒,你一定要安撫好,像上次那種‘鉗龍’謬論,她再發表幾次,身世不穿,她的腦袋也遲早不保!”

“我懂啊!”永琪嘆氣,“可是,我簡直沒辦法控制她啊!現在,我那個景陽宮,到處都是老佛爺的耳目,我要跟她談幾句知心話,都非常困難!好不容易抓到機會,她又忙著跟我生氣,這麽說也錯,那麽說也錯……我夾在兩個女人之間,簡直是生不如死!”

晴兒同情已極的看著他,完全體會出他的煩惱。有個那麽豪放不羈的小燕子,又有個那麽才貌雙全的知畫,他應該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才是,他卻把自己陷在“生不如死”的境界,這就是永琪最“可愛”的地方吧!假若是簫劍呢?如果他也能有這種艷福,左右逢源,他會這樣認死扣嗎?想到簫劍,她的臉色蕭索。永琪注視著她,似乎讀出了她的思想,他眉頭一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