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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劍愣住了。

爾康就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的說:

“聽紫薇的沒錯!以前,紫薇也曾經留了一張短短的條子給我,就出走了。但是,我們卻沖破了重重困難,結為夫妻。晴兒這封信,不是她的真心,你沒有弄清楚她的真心之前,不能走!否則,你會鑄成大錯!”

永琪也急切的說:

“簫劍,在陳家一點辦法都沒有,耳目太多!你不要煩,到了杭州,我一定幫你安排!讓你和晴兒好好的談一次,怎麽樣?”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圍著簫劍,不許他走。簫劍的心,有說不出來的痛楚。晴兒,她不了解他身負血海深仇,但是,她起碼該了解,他是怎樣一個灑脫不羈、四海為家的人物,卻為了她,放棄了所有的自我,身不由己,跟隨著她的腳步走。這樣一份感情,怎能輕易說分手?他這麽想著,深深的受傷了。

“她寫這樣的信給我,她不在乎我的感覺嗎?”

“你怎麽知道她不在乎?”紫薇沉重的說,“我想,她的痛絕對不比你少!你的身邊,還有我們大家包圍著,她現在的情形,才是‘慘慘慘’呢!”

簫劍就一臉惻然的傻住了。是啊,她侍候著老佛爺,無論心裏翻騰著多少熱情,卻絲毫不能流露,身邊,連一個可以講講知心話的人都沒有,她的日子,是怎樣挨過去的呢?他想著,就出神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小燕子挨到他身邊,抱住了他的胳臂,歪著頭看他,輕聲說:

“哥!好不容易要去杭州了,你怎麽也不能離開我,杭州,不是我們的老家嗎?不知道爹和娘當初住的房子還在不在?”

簫劍如同被利箭穿心,一個踉蹌,連退了好幾步。杭州,是他們的老家!杭州,也是父母慘死的地方!他悲涼的喊了一聲:“杭州!我真的不要去杭州!”

小燕子趕緊拉住他,自怨自艾的說:

“我又錯了嘛!好好的去提爹和娘幹什麽?哥,你不要難過,爹和娘雖然不在了,你還有我呀!還有我們大家呀!是誰說的,我們不能為過去而活,只能為未來而活!到了杭州,我要快快樂樂的遊西湖,再也不去想悲傷的事了!”

簫劍被留了下來。與其說是被紫薇等人說服了,不如說是被晴兒那股無形的力量所控制了。晴兒,像是幾千幾萬只蠶,吐出無數的絲,纏繞著他,他被包裹在一個厚厚的繭裏,掙紮不出這個繭。奇怪,那麽柔軟的、脆弱的絲,怎麽會有這麽強大的力量?他悲哀的明白,除非自己停止愛晴兒,否則永遠走不出這個繭!

幾天之後,乾隆帶著眾人,離開了海寧,大家動身去杭州。

陳家夫婦帶著琴棋書畫四個姑娘,一直送行到城外。陳家還準備了好幾車的禮物,穿的吃的戴的,應有盡有。到了城外,大家不能不分手了。太後拉著知畫的手,一直舍不得放開,不住的叮嚀:

“咱們就這麽說定了,等我派人來接你的時候,你一定要到北京來,聽到嗎?”

知畫也依依不舍,拼命點頭:

“是!老佛爺一路吉祥!”就俯在太後耳邊悄悄說,“我做了一些雪片糕,老佛爺最愛吃的,在那個食籃裏,是我自己做的,您一定要吃,不要給別人吃了!”

“我知道了!”太後開心極了,指了指那個食籃,也悄悄問,“那個紅色的食籃啊?”

知畫微笑點頭,太後就擁抱了她一下。

“真是個貼心的孩子,我還真舍不得你呢!”

小燕子看著這一幕,對紫薇說:

“老佛爺渾身粘著鳳凰毛,好像扯都扯不下來了!”

“只要永琪渾身粘著燕子毛就好了,老佛爺怎樣,你就別管了!”紫薇笑著說。

晴兒坐在太後的車上,自從上車,她的眼光都沒有和簫劍接觸過。盡管簫劍故意走在她的身邊,拼命去搜尋她的眼光,她就是目不斜視,抱著太後的衣物披風,徑自上車去。簫劍郁悶得不得了,騎在馬背上,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爾康策馬走在他身邊,了解的、同情的、鄭重的叮囑:

“我們馬上要到杭州了,我知道,杭州是你的故鄉,也是你父母升天的地方,你一定有很多感觸,近鄉情怯。但是,我必須警告你,關於你父母的事,千萬不要露出痕跡來!知道嗎?小燕子現在好幸福!”

“唉!”簫劍一嘆,“總覺得那些往事,早就該埋葬了,但是,它們就會時時刻刻從記憶裏鉆出來,在你沒有防備的時候,刺你一劍,捅你一刀!”

正講著,永琪策馬而來。

“你們在談什麽,臉色那麽沉重?”看看太後的車,再看看簫劍,他明白了,就一本正經的承諾,“不要急,到了杭州,我一定幫你安排!”

簫劍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