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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止生兒子這一件事,我就覺得,永琪缺一個‘賢內助’!”太後堅持著。

“老佛爺,小燕子就是我的‘賢內助’!”永琪幾乎是痛苦的說,“我不要再娶任何側福晉,也不要任何妃子,我只要小燕子一個!”

“永琪!”太後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來,“這件事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意!小燕子如果反對你娶側福晉,就是不賢慧!”

太後一兇,永琪也沉不住氣了,沖口而出:

“老佛爺如果勉強去做,娶進門也休想生兒子!”

“你這是什麽話?”

“我不合作,娶進門也是守空房,哪來的兒子?您何必糟蹋陳家姑娘呢?”

“你……”太後瞪著永琪,怒不可遏。

“老佛爺,”晴兒又急著幫忙,“這不是賢慧不賢慧的問題,爾康以前說的‘情有獨鐘’,老佛爺一定還記憶深刻。這種‘情有獨鐘’的思想,也不是他們發明的。想當年,司馬相如要娶二夫人,卓文君曾經作了《白頭吟》一首,給司馬相如……”

晴兒話沒說完,太後就惱怒的轉向晴兒,聲色俱厲的大聲說:

“不要提那個司馬相如了,所有古人裏,我最討厭司馬相如!沒事去彈琴挑逗人家的閨女,還帶著卓文君私奔,成什麽體統?那個卓文君也淫蕩無恥,哪有好人家的女兒會被什麽琴聲簫聲所誘惑!”

晴兒一聽“琴聲簫聲”雲雲,如遭雷擊般,頓時變色了。

永琪聽到這兒,神色也為之一變。大家看到太後發怒了,個個鴉雀無聲。太後看到臉色灰敗的晴兒,覺得自己言重了,忽然握住晴兒的手,充滿感情的再說:

“晴兒,你在我心裏的地位,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知畫也不能!我這麽看重你,希望你也不要辜負我!”

晴兒的心緊緊一抽,眼裏立刻充滿了淚水。

當永琪滿懷心事的從太後那兒回到房裏,只見滿屋子鋪天鋪地,全是宣紙。一張張宣紙,攤在桌上、床上、茶幾上……不止宣紙,還有畫冊,畫冊左一本,右一本攤開著。而小燕子,臉上有一團墨跡,手裏又是畫筆又是畫冊,她正忙得不可開交,對著畫冊在臨摹。拿著畫筆,在這張紙上畫畫,覺得不好,又在另一張紙上畫畫。

永琪驚詫的看著這一切。小燕子一看到他,就興沖沖的喊:

“永琪!趕快來教我!這畫畫應該先畫什麽?怎麽我畫的樹幹都像石頭,我畫石頭,又都像樹幹呢?”

原來她在學畫畫!永琪走過來,悶悶不樂的問:“為什麽要學畫畫?”

“總不能老是輸給別人嘛!”小燕子羨慕的說,“那個知畫,實在太厲害了!我看她畫起來好輕松,居然畫得那麽好!那個風吹竹葉,我也試了,你看!怎麽竹葉都像鳥爪子呢?”

小燕子一面說,一面把自己的“鳥爪子”拿給永琪看。永琪注視著她,原來,自己贊美知畫的話,她已經記在心裏了。他看看那張“鳥爪”,再看看小燕子。小燕子一臉的笑,燦爛明亮,仍然和她剛進宮時一樣,但是,眼底卻失去了當年的自信和驕傲。從前那個只想打拳舞劍的小燕子,從何時開始,必須被“規矩、成語”鎖住,現在,還要學畫畫?他心裏一酸,把畫紙搶下,往桌上一放,激動的說:

“不要學畫了!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更沒有人是什麽都會的!你的畫,怎麽學也不會趕上知畫,可是,她不會舞劍,不會翻斤鬥,不會唱蹦蹦戲……和你比起來,她遠不如你!”

永琪這樣一說,小燕子好感動,抽抽鼻子,自卑的說:

“不是的,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比不上她……我讓大家丟臉了!我願意為你學畫,只要有人教我!”她忽然發現他的臉色不對了,“你怎麽了?臉色好難看……”她突然緊張起來,“老佛爺找你去幹什麽?你挨罵了?”然後怯怯的、小小聲的說:“因為我又出了錯?我又‘成何體統’了?”

永琪憐惜的撫摸她臉上的墨跡,她這樣拼命想做一個稱職的“福晉”,卻不知道無論怎麽努力,都趕不上知畫,因為在“出身”這一項上,她已經輸得一敗塗地了。看著她徒勞的努力,他真為她感到難過,默然不語。

“我臉上有什麽?你一直盯著我的臉看?”小燕子問。

“有一只小獅子”永琪勉強的笑了笑,輕聲說。

小燕子推開永琪,沖到鏡子前面去看。看到自己臉上的墨漬,就笑得嘻嘻哈哈。

“哎呀哎呀,不是小獅子,是‘雲青青兮欲雨’!”

“你記住了這句詩?”永琪驚奇的問,記住這句詩並不容易。

“我讓紫薇教我的,她一句一句寫給我看,我一句一句背!”小燕子笑著,得意的說。一面說,一面用手擦著墨跡,不料墨跡暈開,變成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