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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這個時候退場就太沒面子了。

煙幕彈放過之後,真刀實槍露出來了。又一輪開始時,我贏得了提問權,於是問他:“我並不是你唯一的女人,對吧?”

他嗤的一聲笑,好玩似的瞅著我,當我是個幼稚的小孩子。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犯傻,這樣的問題是男人都不會正面回答。

果然,他自覺地給自己倒了杯酒,跟我示意了下,“我喝。”

很優雅地喝了下去。

接下來的一局,又被他搶回了提問權,他問的是:“你是如何判斷出我有別的女人的?要具體的事實。”把後路都堵死了,果然是商界精英的風範。

我也笑了起來,“猜的算不算?”

“不算,要事實。”

“那我喝酒。”我端起杯子就咕嚕嚕地喝下去了,我才不會告訴他事實,從而讓他加以防範,雖然他並不需要防範我什麽。我多賢惠啊,從不多問一句,睜只眼閉只眼,這樣的賢妻還需要防範嗎?費雨橋朗聲大笑,笑得肩膀直聳,“你進步很快啊,費太太。”

“過獎,有個這麽優秀的丈夫,我受益匪淺。”

“你今晚喝得有點多哦。”他晃著二郎腿,饒有興趣地打量我,“臉都紅了,還要繼續嗎?”

“你說繼續就繼續。”我心裏哼道,“誰怕誰!”

“我要繼續。”他興致盎然,顯然還沒有達到他預期的目的。

接下來我連輸了三局,其中有個問題他問的是;“你覺得我比……”他猶豫了下,“比莫雲澤差在哪裏?”頓了下,又補充,“不許喝酒,只能回答。”

又把後路堵死了。

我看著他沒有出聲,這算不算末日審判?

“這個……”我揉了揉太陽穴,“一定要回答嗎?”

他的表情毋庸置疑,“是的。”

“你並不比他差任何東西,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他還要優秀,只有一個問題……因為你不是他,所以你們彼此無法取代,回答完畢。”我出人意料的鎮定,指了指茶幾上的杯子,“滿意的話喝酒。”連我自己都詫異,我緣何如此鎮定。

他低頭沉吟片刻,擡起頭時,眼神有一絲不可捉摸的恍惚。他微微頷首,“好,我喝。”說著他默默斟滿酒,仰頭喝了下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說得好,我不是他。”他自嘲地笑,“我認命了。”

我嘆口氣,覺得適可而止了,於是說:“夠了,就到這兒吧,我們看看電視。”說著我拿起遙控器取消靜音,剛好是新年鐘聲,電視裏歡呼著跳躍著,彩帶氣球鮮花掌聲笑臉潮水般撲湧出來,我輕輕放下遙控器,“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初一我們睡到中午才起來,我在梳妝台前抹乳液的時候,聽到他在露台上打電話,“價錢好說……我當然很有誠意……沒有問題,我會給你安排妥當……”我真是很不懂生意場上的人,大過年的都忙活著做生意,賺錢有那麽重要嗎?

打完電話,他走到我身後,靜靜地端詳鏡中的我。

“你的臉太白,可以擦些胭脂。”說著他拿起大號的化妝刷,沾了點CHANEL的腮紅掃在我的顴骨上,手法之熟練一點也不亞於專業的化妝師。我詫異地瞪大眼睛,他還會化妝?“嗯,這樣氣色就好多了。”他歪著頭打量我,將我剛剛綰起的長發放了下來,“你不覺得這樣很好看嗎?你披著頭發顯得活潑些。”

我啞然失笑,這個男人,我是真的不了解他了。

他又從首飾盒裏拿出一對珍珠耳環別在我的耳朵上,退後一步打量我,很滿意地點點頭,“唔,不錯,珍珠很襯你。”然後從身後箍住我,對著鏡子裏的我說,“你不要笑,女人好不好看應該是男人說了算,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比如我娶你,一定是我認定了你是我此生不二的選擇才會在神甫面前宣誓,無論我們過去如何,現在,還有未來,我們是要一起走的。一輩子還很長呢,幾十年,我們沒有什麽困難不可以克服的,是不是?”

我凝視著鏡中的他,一時間心潮起伏,不知說什麽才好。

他是想給我吃定心丸嗎?

“四月,我愛你。”他將我的身子扳正,擁我入懷,附在我耳邊呢喃輕語,“這麽多年從未改變,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會處理好我的事情,我只屬於你。”

他溫熱的呼吸撲在我的脖頸,他的聲音低沉暗啞,有一種奇異的氣場將我包裹其中,讓我忽然間變得很無力。我不能掙脫他,就像攀附在樹上的藤蔓,沒有了自身支撐的力量,我完全要依附於他才得以呼吸。我好像變得有些不像我自己,但是我還有別的依靠嗎?除了我的丈夫,還有誰能給我依靠?哪怕他是個魔鬼,也是我自己選擇的。

我如藤蔓般緩緩伸出手回抱住他,“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