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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猛拍了下桌子,“老娘才不管她死不死呢,她都說要辭職了,還要跟我弟弟分手,我巴不得她死!她最好現在就死!賤人,這個賤人!……”

費雨橋果然知道了這件事情,表面上倒還平靜,只打了個電話過來問四月:“你沒事吧?”“沒事,她就這脾氣,我習慣了。”四月知道費雨橋的底子,還不忘叮囑他,“我的事你就別摻和了,戴緋菲那裏……”話還沒說完呢,費雨橋就掛了電話。

一周後,戴緋菲的臉被花了,是老板娘用玻璃劃的。兩人的那場架打得可謂是驚天動地,偏巧四月因為不在公司錯過了,據王珊事後說,戴緋菲滿頭滿臉都是血,如果不是同事報警,只怕眼珠子都會被老板娘摳出來。而老板娘之所以發飆,是因為她突然收到一疊艷照,照片的女主角無疑就是戴緋菲,赤條條地和一個男人糾纏在床上,姿勢不堪入目,而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老板娘的老公……

戴緋菲什麽時候跟老板娘的老公勾搭上的已經無從考究,但這件事無疑讓老板娘盡顯河東獅的本色,不僅花了戴緋菲的臉,還將老公踹出了公司,不久就離了婚。值得一提的是,因為那些照片,老板娘成功地在法庭上將老公歸咎為錯方,因而霸占了公司大部分財產,她老公基本上是凈身出戶了。

公司裏那陣子真是熱鬧,老板娘因忙於處理離婚官司無暇來公司,同事們根本無心工作,一上班就議論這件八卦的最新進展。四月對這些毫無興趣,也很少發表意見,每天照常上下班,當做什麽也沒發生。周末的時候費雨橋約她吃飯,她沒有推辭,但是在飯桌上她一言不發,當費雨橋透明。

“你的樣子好像在生氣。”費雨橋瞅著她笑。

四月放下刀叉,看了他半晌,終於說:“你太狠了,費雨橋。”

“此話怎講?”費雨橋的樣子明顯在裝糊塗。

“費先生,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四月胸口起伏著,壓抑著怒火,“她的臉毀了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孩子臉都沒了,那跟要她的命有什麽區別?”

費雨橋只是笑,“四月,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善良,她欺負你,潑你酒,你還幫她說話,你可以當天使了。”

“不是,不是這個理,我不跟這樣的人計較,大不了辭職,但真的沒必要弄成這個樣子。我也是女孩子,如果我的臉毀了,我會生不如死。”四月說著心底一陣刺痛,她想起了另一個面容被毀的人,“沒有了臉,還怎麽活?費雨橋,你讓我很害怕,如果我得罪了你,你是不是也會……”

“四月!”費雨橋的好脾氣終於到了頭,“我很不高興聽到你說這樣的話,你憑什麽就這麽斷定這件事是我做的?你有證據嗎?你怎麽不想想,以我的身份,我會去做這種下三爛的事嗎?”

“除了你還有誰!”

“證據。”

“我不需要證據!”四月丟下刀叉,喘著氣,別過臉不看他。

費雨橋直搖頭,“幸虧你不是法官,否則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冤死。我沒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這麽惡劣,看來你還是不了解我,我這個人做什麽不做什麽,都光明磊落,從來不屑於偷偷摸摸,更不會做了還不承認。”說著他給四月斟酒,動作輕緩,又是和和氣氣的了,這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四月,我不是這樣的人,你該相信我。”

“我憑什麽相信你?”四月的樣子很孩子氣,倒把費雨橋逗樂了。他端起杯子晃了晃杯中暗紅色酒液,兀自發笑,“四月,我就那麽像壞人?”

四月一點也不客氣,“我沒覺出你是好人。”

“真不厚道。”

吃完飯費雨橋送四月回公寓,四月氣鼓鼓,他說什麽,她都不接茬。費雨橋把車停在公寓樓下,四月推開車門就要下車,費雨橋忽然說了句:“四月,你這麽關心戴緋菲,怎麽不關心下你的哥哥呢?”見四月面露疑惑,又補充,“我是說莫雲澤。”

“……”四月一只腳都踩下跑了,愣了下,又收回來。她想起已經好些天沒接到莫雲澤的電話,莫雲澤也沒有來看過她了,難道他病了!

“我哥怎麽了?”

“他失蹤了,都十來天了吧。”

四月微笑起來,明亮的眸子望著他,“費先生,請你不要開這種玩笑。”

費雨橋也笑,“你看我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說完他靜靜地凝視著她。

她亦凝視著他。

最後,四月還是下了車,魂不守舍搖搖晃晃的,像是喝醉了酒,朝他擺擺手,“謝謝你的晚餐,再見。”她看似乎平靜地關上車門,也許是路燈的緣故,她的臉色白得駭人,一絲血色也沒有。黑黝黝的大眼睛突然就空了,目光飄忽沒有焦點。她下了車站在街邊上左顧右看的,像是迷路的人,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