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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的“同情”讓四月很難過,因為她的處境確實很尷尬,工作辛苦,義務當花瓶就算了,她做夢都沒想到會在公司碰到戴緋菲。原來老板娘正是戴緋菲現任男友的姐姐,戴緋菲一畢業就在男友的安排下進了這家公司上班,四月應聘來的時候戴緋菲剛好去了深圳出差,一回來看到前台居然是四月,戴緋菲非常“驚喜”,簡直是喜出望外,兩人竟然是同事!不過戴緋菲的級別可比四月高多了,她是主管業務的部門經理,而四月不過是個打雜的前台小妹,接電話跑腿,收發文件,端茶遞水,給同事訂快餐,就是沒跟做清潔的阿姨一樣去掃廁所了。戴緋菲口口聲聲說一定會罩著四月,“老同學嘛,在一起是緣分,畢業了還能碰上就更是緣分了。”四月當然不會把這樣的話當真,因為同學四年,她知道戴緋菲是什麽樣的人。

果然,戴緋菲對她頤指氣使不說,還經常著同事的面訓斥她,罵她豬腦子,甚至還背地裏敗壞四月的名聲,說四月大學期間曾被一富商包養,做過人家二奶雲雲。四月跟她大吵一架,忍無可忍提出辭職。戴緋菲竟然不同意,理由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人接替前,她不得走,否則按合同書上規定的三倍索賠她在職期間所拿的工資。

於是四月明白了,戴緋菲不過是想留下她故意整她。這些都還不算,最讓四月無法容忍的是,戴緋菲竟然唆使老板讓她去陪客戶吃飯,幾乎每天都有應酬,不僅要陪吃,還要陪客戶KTV,就差沒陪睡了。有時為了討好客戶,惹到還安排四月去幫客戶的太太拎包,陪著那些太太們逛街、做美容,經常一天下來,四月覺得自己的腳都要斷了。

四月是和同事王珊合租的一套公寓,每次回到公寓,王珊不是看見四月陪客戶太太逛街回來癱倒在門口沙發上,半天動彈不得,就是看見她陪酒回來直奔洗手間狂吐,臉色慘白。王珊每每瞅著她嘆氣,“你這麽個喝法,早晚喝死。”

四月也沒有想到,原以為工作了可以掙錢了就能讓日子好過些,沒想到反而不如以前了,她就不明白一個人在這個社會上生存怎麽這麽艱難。她一不偷二不搶三不賣,憑著自己雙手賺錢,憑什麽要受到這樣非人的待遇。她不是沒有下過決心離開這家公司,可是她也知道,即便跳槽了,難保不在新公司遇到張緋菲、李緋菲,職場上的生存法則到哪兒都差不多。

於是,四月只能忍。而忍受的後果就是,經常宿醉讓她患上了嚴重的胃潰瘍,幾次進出醫院,醫生說她再這麽喝下去遲早喝進太平間。這都不說,最可怕的是在酒宴上經常被客戶揩油,盡管她每次赴宴都盡量不穿暴露,能穿褲子就不穿裙子,可是每當那一只只鹹豬手借著酒勁搭在她肩上和腿上的時候,她仍惡心得恨不得拿酒瓶去砸那些狗雜碎,包括戴緋菲。

戴緋菲因為是業務部的副經理,也經常陪客戶吃飯,只不過每次都是把四月當陪酒女推前面。四月長得清純美麗,自然深得客戶青眯,每次四月被客戶灌酒灌得天旋地轉的進修,戴緋菲就在旁邊微笑,一單單生意就是這麽在飯桌上簽成的。付出的是四月,每次去老板娘那裏邀功的自然是戴緋菲。

四月很害怕,不是害怕自己哪天會醉死,而是害怕自己忍耐到極限的時候去殺人,她真的想殺人!

這此事,四月從來不敢告訴芳菲,怕她擔心。李老師不在了,四月覺得自己更應該成熟直來,她要學會承擔。盡管她跟程雪茹之間還有著很深的隔閡,但想到李老師對自己的養育之恩,周六她還是買了些水果,回去探望程雪茹。結果剛好碰上程雪茹跟芳菲在吵架,大意是程雪茹輸錢太多,四處借債,害得家裏隔三差五地就有人上門討債,芳菲氣不過就跟她媽對罵,整棟樓都聽得到,鄰裏們湊在樓梯口指指點點。

“這日子還過不過啊,你怎麽不賣女還債!”芳菲站在樓梯口,大聲吼叫,“我沒你這樣的媽!我下輩子變豬變狗都不會來這個家!”

“你這死丫頭,你還有沒有良心啊,我辛苦把你養這麽大,不指望你孝敬我,連我輸了點錢你也管,我當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你還真不應該把我生下來,這輩子做你的女兒是我的恥辱!”

“你再說一遍!”

“我就說怎麽樣,你自己都敢做還怕我說啊!”

……

四月尷尬不已,不知道勸誰。

最後不得不將芳菲拉到樓頂天台上去,勸她,“不是說了叫你別跟你媽慪氣嗎?你怎麽不聽呢?這麽吵很好看啊,別人都看笑話呢!”

“看就看,咱家的笑話還少嗎?”芳菲的樣子疲憊不堪,眼睛通紅,瞅著四月又是那種同情的眼光,“姐,你就別管了,反正已經是這個樣子,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