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欺負62下

甘願給她摘星星摘月亮的寶貝, 敢反抗一群豺狼的圍堵,敢掰開竹竿紮向自己的動脈, 卻在他的面前失了所有勇氣,卑怯地問, 知道一切以後, 你還要我嗎。

顧承炎像被淩遲一樣。

無形的利刃刮骨削肉, 他想把自己碾碎了貼去她身上做鎧甲, 用血也好, 淚也好,去沖刷那些經年累月盤踞在她心上的厚重塵埃。

或者犧牲任何, 換取他幾年時光, 讓他回到過去,早點認識她, 把她護在羽翼底下, 他能為她拼命, 為她殺人, 為她做一切, 只要她平安天真地好好長大。

病房裏很靜, 呼吸聲分外沉重。

秦幼音不等他回答,扯著輸液管挪去床邊, 半跪起來夠著他的方向,忍著淚說:“哥, 我其實沒那麽糟, 你已經把我的病治好啦, 我現在不用吃藥,心理也是健康的,有一點陰影都能克服掉,你信我,我一定能。”

“還有……還有,我膽子大很多了,你看我今天,能打他們,捅得他們全是血,”她大睜著眼凝視他,“我有進步的是不是……”

“而且我沒有被他怎麽樣,他,他以前碰過我的地方,我早就洗幹凈了,經常消毒,”她語速飛快,不給他任何能夠插言的機會,“只是疤痕很多,除了手臂,小腹和腿根也有,雖然難看,但我,我會好好抹藥去掉……”

她嗓子啞透,終於崩潰,整個人坍塌決堤:“我保證不讓你覺得麻煩,你能不能……不要嫌棄我,不要丟下我,我已經……”

下一個字她說不出了。

顫抖的嘴唇被沖上來的男人兇狠堵住,無所依靠的腰背重回他臂彎裏,他的唇又燙又濕,像是淚碾進她的舌尖,苦澀卻又無比熾烈,仿佛要把她受過的所有磨難一把火燒成灰。

顧承炎手掌扣著她的後頸,不斷深入地攻城略地,恨不能直接拆吞入腹,把她藏進身體,用自己做成墻,給她遮風擋雨。

“哥……”

“在。”

“你咬我。”

“疼麽?疼是在罰你,”他嗓音破碎,“要是再敢說這種話,我就……”

秦幼音黏糯貼進他的頸窩,乖成一只布縫的小玩偶,戰戰兢兢問:“就……不要我了嗎?”

顧承炎又咬她,把她抱到腿上,緊緊摟住:“再敢說一句,我就拿刀在右腿上紮一下,怕不怕?”

“怕!”

“還說不說?”

“……不說了!”

“那哥要不要你?”

“……要!”

已過了零點,時間處在暗夜和淩晨的分割,窗簾半掩的玻璃外,萬籟俱靜,走廊間或傳來其他病房的痛苦呻|吟。

“真乖,”顧承炎反復親吻她的額頭鼻尖,撫摸她細瘦的肩臂,哄得她昏昏欲睡,“我的音音,不用膽子大,不用那麽堅強,任何陰影,咱們都慢慢治療。”

“你一點也不麻煩,你是我的命。”

“疤痕不難看,更不需要消什麽毒,我家寶貝,是天底下最幹凈,最純潔的小姑娘。”

秦幼音素白的臉頰泛出血色,蜷在他懷裏,他向後仰靠,讓她趴得更安穩。

她困極了,迷迷糊糊說:“哥,我不想住院……”

“好,不住,明天帶你出去。”

病房裏沒有暖氣,空調形同虛設,顧承炎扯過被子箍住她,半闔上眼,克制著滿腔瘋狂亂竄的恐懼和暴戾。

他看得比命更重的人,在稚嫩年紀裏被肆意欺辱侵害,逼得她兩次絕望的自殺,幾個小時前,那人還解開皮帶撲向她,她抱著必死的念頭,劃開脖頸血管。

她是學醫的,動脈在哪裏一清二楚,也下了狠手,如果不是竹子不夠鋒利,她已經沒了。

沒了。

他只差分毫,就永遠失去她了。

黑暗中,她安靜倒在血泊裏的畫面跳到顧承炎眼前,他眸子被紅染透,手把床單揪扯出一條條裂紋。

手機嗡嗡一震,陳年:“炎哥,我帶了十個人在候機,還有二十個隨時準備出發,都是過命的,明早保證到。”

隔天是陰天,從清晨開始,烏雲就壓著天際。

秦幼音睡到上午九點多才醒,精神好了不少,顧承炎喂她吃飯,她都聽話吃光,乖順得不像樣,只是很怕他走,杏眼總惴惴地追著他。

飯後,幾支吊針要打五六個小時,期間女警來了一趟,看望秦幼音的情況,暗地裏皺眉告訴顧承炎:“周嶺他們有人保釋了,也繳了罰金,而且據我觀察,好像是商量著要反咬一口,告小妹妹防衛過當,保險起見,你們還是盡早聯系律師。”

顧承炎反常地平靜,沒跟她多說,提前找醫生辦了手續,等吊針打完,馬上給秦幼音穿戴整齊,多套了一件他的羽絨服,抱著出院。

他訂了附近條件最好的酒店,開房間時,狀似無意地問前台:“有沒有低樓層?我女朋友病著,坐電梯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