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欺負61下(第3/4頁)

第一次被騙進廁所裏堵住,梁彤領著一群人居高臨下踩住她的手,一腳踢上她的胸腹,而那個她幫過的轉學生,就站在梁彤身後。

她開始了真正的煉獄。

所有想的到的,想不到的傷害,每天換著花樣落在她身上,反抗過,爆發過,不顧一切過,都沒有作用,她走不出這個學校,走不出蘇月鎮,仿佛從出生起就是錯誤,永遠走不出這段狼藉困苦的人生。

老師管不了,在她一次次求助時,最後只問:“你檢討檢討自己,她們怎麽不欺負別人?”

絕望是一層層加深的,深到極限,成了麻木和機械,但痛和怕還是懂的,知疼知苦,心理怎麽可能不落下毛病。

初二假期,她戰戰兢兢回到小姨家,夜裏被忽然晚歸的周嶺再次闖進浴室,死死捂住她的嘴。

她發狠咬他,被他掐著脖子欺負,她喘不上氣,一時絕望害怕到極點,掙開他一頭撞在堅硬的瓷磚上,血暈滿額頭。

一次尋死,小姨崩潰,再次把周嶺送去派出所。

他滿十六了,但還不到十八,刑事責任形同虛設,被扣住教育兩天,也就作罷,卻被他同學知道,丟了大臉,轉頭把怒火全部發泄給她。

初三才是真正的折磨,以前經受過的都成了小兒科。

梁彤迷戀周嶺,對她恨之入骨,所有這個年紀的女孩能想到的惡毒殘忍,全施加在她身上,她被學校要求去琵琶表演,在學校間出了名,回來遭到最狠的一次霸淩,燙出滿身煙疤,小姨夫怪她摔壞琵琶要賠錢,汙言穢語責罵她,周嶺也重燃對她的欲念,摁著她要把她生吞活剖。

她一絲絲生的念頭都不復存在,最後給秦宇打了電話告別,卻是忙音。

她半夜裏跌跌撞撞逃去小姨的診所,用備用鑰匙打開門,縮在桌子下面吞了大把的安眠藥。

那個晚上,她靠在桌邊,等待藥效發作,默默望著窗外如水的月色,笑得很甜。

有些時候,死了真的比活著要輕松太多。

然而她被小姨發現,拉到醫院洗胃,她迷蒙看向頭頂白慘慘的燈光,可偏偏覺得,所有燈都已熄滅。

她是很多人口中的垃圾,廢物,累贅,不要臉勾引哥哥的婊。

膽子小,心理有病,什麽都害怕,不敢挺胸擡頭,活著都是錯誤。

她的病情反復加重,一個字也不肯再說,拖著皮包骨的身體悶在黑烏烏的小屋裏亂畫,從前很珍惜的畫筆紙張,全成了發泄的工具。

可終究,想要一個出口。

她把最陰暗的畫發到微博上,想讓更多人來罵她,卻有一個人,頂著最簡潔的名字和頭像,跟她說:“畫得很好,別放棄。”

好像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別放棄。

這道光太微弱了,照不進她的世界,她甚至變本加厲,畫讓人皺眉不適的畫稿,那人仍舊說:“好看,顏色再亮點就更好了。”

一道光,每天都在堅持不懈,變得更強更亮,擊打著她累累傷痕的外殼,直到日復一日,刺破一個極其細小的角落。

她以為她需要很多光才能被照亮。

原來……一絲絲就夠了。

只要有那麽一縷分給她,她就像得到了所有彌補。

她走出房間,周嶺被小姨強行送去國外上學,她讓遍體鱗傷的自己站起來,吃藥治療,讀書考試,可沒想到,會在千辛萬苦得到了一輩子最珍貴深重的愛後,差一點掉回深淵裏。

女警流淚不停,默默給她遞了杯水。

秦幼音手腕不穩,水灑在被子上。

女警扣上筆,揉著額角深深嘆息,她拍拍秦幼音的肩:“先好好休息。”

秦幼音揪著被角,擡頭問:“你相信麽?我說的這些。”

女警點頭:“我相信,那些日記本我們已經看過了,全部吻合。”

秦幼音怔愣,忽的坐起,不顧手上針頭,追著問:“你們看了日記本?!那,那他……”

“你男朋友?”女警說,“他比我們看到得更早。”

秦幼音跌回床上,慢慢曲起腿,把臉埋在膝蓋間,咬緊的齒縫間泄露出細細嗚咽。

女警走出病房,意外發現顧承炎就在門口,他長腿曲起,蹲在地上,頭垂得很低,猶如一團蘊藏著雷霆暴雨的漆黑雲團。

危險壓抑到讓人望而卻步。

顧承炎掀起眼簾,眸光猩紅淬血。

女警下意識咽了咽,看見他拳頭關節處都是破口,像硬生生砸出來的。

她向他走近兩步,沒忍住,到底帶了私人情緒低聲說:“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麽準備。”

女警實話實說:“不怕告訴你,我工作才五年,類似案件已經經過七八起了,幾乎沒有一個當事人能得到滿意結果。”

“很多女孩受到的侵害,都來自身邊親人近人,甚至有的更嚴重,小時候就遭到真正不可挽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