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欺負6下(第2/3頁)

他人長得白凈偏瘦,腦袋後面紮一小辮兒,身高壓迫沒那麽大,又笑容燦爛,秦幼音自然不怎麽怕他。

顧承炎看得火大。

陳年帶秦幼音進裏面套間,琵琶已經提前備在桌上。

“你隨便試,選好吱一聲,”他退出去,順便帶上門,“那我先去外邊等。”

對開門即將合緊,一只手及時伸過來擋住,留下縫隙。

陳年收了笑,小聲說:“炎哥,你先過來。”

顧承炎沒理他,透過門縫,看著小姑娘老老實實抱著琵琶坐下,低頭垂眼,恬靜臉頰上淚痕猶在,纖白手指輕輕撥弦。

弦動一下。

他胸口震一下。

陳年繼續壓低聲叨叨:“行了,再看老妹兒也不搭理你,趕緊把傷處理處理。”

顧承炎正面瞧著毫發無損,實際傷都落在後背,棉布衣料被啤酒瓶劃開幾個口子,雨水澆過,還在滲血。

陳年找出藥箱:“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是不是動手時候走神兒了?不然哪能叫他們得手這麽多,外套也沒穿,傷口都快讓雨給泡腫了。”

顧承炎收回目光:“反正是他們吃虧,一次次不長記性,總來找揍。”

今天堵他的這夥人,老恩怨了。

當年高一,他在短道速滑的業余選手裏成績遙遙領先,想走正途進省隊,選拔賽前,一起訓練的另一個人為了搶奪名額,使了陰招想把他害殘。

他提早發現,沒留情面,反過來揍到那人懷疑人生。

那人受挫,選拔賽失利,醉酒飆車出事,腿廢了大半,成天尋死覓活,家裏兩個哥是混社會的,把這點責任全怪到他頭上,隔三差五找茬,屢戰屢敗,鍥而不舍。

他也無所謂,幹脆奉陪到底,今天秦幼音意外出現,他是頭一次帶了傷。

“你滑個冰夠不容易的,跟你家老爺子鬧翻不說,還總在重要關頭碰上這種破事兒,當初進省隊是這樣,現在進國家隊也是,”陳年剛回來時的沖天怨氣壓下去了一點,郁悶問,“你腿傷到底咋樣?還有那孫教練究竟說了啥,你是不有別的事兒沒告訴我?要不然就算你今年因傷退賽,那明年肯定——”

顧承炎脫掉上衣,露出流暢舒展的蓬勃肌理,對著鏡子給後背抹藥。

“滑冰,比賽,以後都不用提了。”

陳年吃驚,半晌才擠出一句:“啥意思?你……放棄了?!”

顧承炎冷笑:“不是放棄,是我嫌臟。”

隊友,教練,圈子。

早不是從前幹凈見底的冰,現在烏煙瘴氣,一灘汙水。

再也盛不下他的夢想。

他承認,他心灰意冷了,八年的不顧一切全力以赴,就當全都喂了狗。

陳年不甘心地還要說話,對開門後,斷續的試音結束,婉轉流暢的琵琶曲洗滌耳膜。

顧承炎眼底的沉郁戾氣不覺散開,把藥一推,套件衣服,回到門邊繼續往裏看。

秦幼音仍然乖乖坐在那,懷中抱著琴,暖色燈光下,伶仃細骨,清澈剔透。

像是一眼望得到底的……

最潔凈柔軟的所在。

從見到一截手腕起,就吸引他一步步走近,不由自主想保護,想觸碰沾染,想驅走自己的一身渾濁。

陳年低嘆口氣,算算距離明年選拔賽還有足夠時間,他不再著急地去戳顧承炎痛處,轉而松弛氣氛,開他玩笑:“江南水鄉的婉約小妹兒夠漂亮吧,真相中了?”

顧承炎沉默。

“別不好意思承認,你動心也屬於正常,不止你,誰看了都稀罕。”

顧承炎目光一跳,帶了鋒芒。

“隨口一說就不樂意了,你連人家微信都沒有呢,占有欲還挺強,”陳年嘖嘖,“炎哥要麽不動心,一動心就來個難度高的,我看也挺好,暫別冰場,回歸紅塵談個戀愛唄——”

“你墨跡這些有用麽?”

“沒用?那你說啥有用?”

顧承炎冷冷:“比如——告訴我,徐冉是誰。”

話題急轉。

陳年腦袋裏一堆問號,繞了幾個大彎,總算想起之前他跟秦幼音的對話,臥槽出聲:“嘮了半天你就記得這個?!顧承炎兒,你挺會提煉重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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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陳年解釋徐冉是誰,徐冉自己主動上門了。

“陳老板,秦師妹還在嗎?我之前給她打過電話,她沒接。”

顧承炎馬上把眼前這人跟機場大巴對號入座,舌尖舔了舔後槽牙。

原來那電話是他打的?還黏糊糊地叫秦師妹?

操。

徐冉禮貌笑笑:“她初來乍到,不熟悉環境,我在學院裏有點事耽誤了,要不然早該過來陪她一起選的。”

陪她?一起?

操。

徐冉這時聽到琴音,眉頭一展,循聲往裏走:“她好像膽子有點小,有個熟悉的人在旁邊,她能自在點。”

熟悉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