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九章 勃然大怒(第4/5頁)

於是師徒兩個趕在交午時之際,回了司藥局。

就見小杜子早已在大堂裏等著了,一見師徒兩個回來,就笑嘻嘻的上前給二人行禮打招呼,又殺雞抹脖的直沖施清如使眼色。

看得一旁常太醫又好氣又好笑,拍了一下小杜子的頭,“真當我老頭子老眼昏花,看不見你的小動作呢?有什麽話與我小徒弟說,就趕緊到一邊兒說去,當我多愛聽呢!”

說得小杜子訕訕的,“這不是知道您老人家愛清凈,不敢煩擾您老人家呢?”

施清如已笑道:“那師父,您等我用午膳啊,我很快就出來。”

引著小杜子進了她的值房,這才正色低道:“福寧長公主還活著嗎?可宮裏怎麽什麽動靜兒都沒有,我早上進宮時,還可以說時間緊急,還不夠把消息傳得闔宮盡知。可這都過快倆時辰了,還是什麽動靜兒都沒有,到底如今是個什麽情況呢,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小杜子忙道:“幹爹就是怕幹娘不知道情況,心裏不安,只自己又實在抽不出空兒來,這才讓我特地跑一趟,給幹娘解惑的。”

頓了頓,壓低了聲音,“人已經死了,昨晚差不多三更左右死的,至於死因,如今知道的人應當兩只手就數得過來了,不過幹娘知道卻是無妨的,就是有些個不光彩,我怕汙了幹娘的耳朵……”

話沒說完,施清如已急道:“我一個大夫,時常見到聽到汙眼睛和耳朵的事兒多了去了,有什麽可擔心的?你倒是快說啊!”

小杜子只得訕笑一聲,大略把福寧長公主的死因說了一遍,“……總歸那個場面,聽說很是不堪入目。所以皇上本來一開始很生氣很痛心,必要幹爹即日將兇手捉拿歸案,以慰那毒婦在天之靈的,知道真相後,也是勃然大怒,把那毒婦罵了個狗血噴頭,亦不許為她大辦喪事了,只讓幹爹將人裝殮了,先寄靈到大相國寺呢。”

施清如終於明白韓征為什麽讓她放心了,福寧長公主這般不光彩的死相和死因,隆慶帝遮掩且來不及了,怎麽可能大肆追查?

她忙道:“那就算如此,也不能一直瞞著她的死訊啊,旁人且先不說,太後頭一個就瞞不住啊!”

如今看來,太後昨晚打三更開始睡不安穩,五更更是吐了血,便真不是她自己嚇自己,而是真的母女連心,有所感覺了。

那兩三日的見不到福寧長公主還好,時日一長,她肯定會更加懷疑的,屆時在巨大的喪女之痛下,她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來,可就誰也說不準了!

小杜子道:“的確不能一直瞞著她的死訊,可好好兒的人忽然說暴斃就暴斃了,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那個中隱情就真要瞞不住了,皇上愛面子,怎麽可能容忍那樣的事情發生?也是怕太後承受不住打擊,跟著去了。所以幹爹才一諫言先瞞著那毒婦的死訊,就說她病了,等病上幾個月的,再因病不治而亡,也就不至惹人懷疑,也能給太後緩沖的時間,最重要的是,不能影響了大周與南梁的兩國聯姻,皇上便允準了。”

若幾個月後福寧長公主的死訊再公開,那丹陽公主尤其是蕭瑯接到消息,勢必更得推後一兩個月,便真不必擔心蕭瑯接到消息後,會晝夜兼程趕回京城,帶給他們巨大的隱患了。

屆時十有八九連天都已變了,蕭瑯縱趕了回來,亦不惜代價要查明福寧長公主的死因,為母報仇,亦是於事無補了。

施清如一邊思忖著,一邊又道:“皇上縱允準了,太後知道後,也勢必不會善罷甘休的,哪怕等她知道時,該抹去的都已抹去了,她鐵定也會第一個疑到督主頭上。她總是皇上的親娘,又哭又求又鬧的,非要皇上處置督主,再什麽話都亂說一氣,豈能對督主沒有絲毫的影響?屆時可就麻煩大了。”

小杜子撇嘴道:“難道是幹爹讓她那般荒淫無度的,又是幹爹讓她見著個俊俏些的男子就往自己府裏帶的不成?只要皇上聽不進太後的話,便沒什麽可擔心的。”

“那要是皇上聽進去太後的話了呢?或是太後哪怕以死相逼,也要逼皇上就範呢?”

施清如反問,“你怕是沒聽說過一句話‘女子本弱,為母則強’,意思就是再柔弱的女子,一旦當了母親,立時也要變得堅強起來了,何況太後可從來就與‘弱’字不沾邊兒,那從來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太後還因為那個實則已經真正發生了的噩夢,吐出了積在心上的淤血,雖看似已是強弩之末,但至少人恢復了神智清明;且就怕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已是強弩之末,索性什麽都不管不顧,既不顧別人的命,也不顧自己的命,只要一個痛快了。

她畢竟是一國太後,手裏豈能沒有一點自己不為人知的勢力與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