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八章 悔之晚矣

鄭果兒聽罷韓征的吩咐,忙恭聲應了“是”,又折回了屋裏去。

福寧長公主還在歇斯底裏的尖叫,“韓征,你給本宮回來,回來——,本宮既是你親姑母,你卻要殺本宮,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韓征——”

就見鄭果兒進來了,滿臉都是冰冷,雙眼裏也滿是仇恨。

福寧長公主忽然就想到了他方才溺死小山時的決絕與狠戾,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厲聲道:“你這賤奴,給本宮滾出去……”

想到若鄭果兒能臨陣倒戈,自己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又改了口:“當日你幾乎被小倌館的打手打死,若非本宮剛好路過救下你,你墳頭的草都三尺高了,自本宮帶你回本宮的長公主府以來,更是讓你錦衣玉食,呼奴喚婢,你就是這樣報答本宮的?你若還有一點良心,就該立時護著本宮離開這裏,讓本宮不至死於奸人之手才是!”

“那本宮以後自也不會虧待了你,你要什麽,本宮便可以給你什麽;不然,本宮死了,你也活不成,韓征方才可都已把你的下場給定了,讓你與本宮一道溺死在這湯泉池裏,你這麽年輕,確定就想這樣死得不明不白嗎?是余生富貴榮華,還是現下就死,你自己選吧!”

鄭果兒卻仍是滿眼的冰冷與仇恨,冷聲道:“你這賤婦知道我當初為什麽會淪落到小倌館嗎?因為你手下豪奴瞧上了我們家的地,硬要強占了去,我爹不肯,你的狗奴才便生生打死了他。我爹好歹也是衙門的書辦,不算官,卻也是吏,結果竟只能白白枉死,可你手下狗奴才還不滿意,人都逼死了,仍強占了我們的家和房子去。逼得我娘氣痛攻心之下,也跟著去了,余下我帶著弟妹,別說養活他們了,連給爹娘辦喪事的銀子都沒有,無奈之下,只能自賣自身,進了小倌館,因為小倌館給的銀子多一些,讓我能給爹娘辦完喪事後,還能不讓弟妹流落街頭……”

他本來已經進了學,只等來年參加府試後,若老天保佑,應當便能是一名秀才了,前途無量。

他的爹娘雖沒什麽大本事,卻也讓一家子衣食無憂,把子女都撫育教養得堂堂正正,他的弟弟妹妹們亦是懂事可愛,本來是多麽和美幸福的一家子!

卻一朝生變,弄得家破人亡,死了的人只能含冤含恨,活著的人同樣生不如死,——而這些,都是賤婦不知道約束手下奴才,甚至無形縱容他們而造成的,叫他怎能不恨她,不日夜盼著親手殺之而後快?

福寧長公主沒想到鄭果兒竟是因這個原因要殺她,又驚又怒道:“底下奴才仗勢欺人,與本宮什麽相幹?本宮長公主府的下人攏共算下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難道本宮個個兒都親自管束到不成?你簡直就是不知所謂!不然這樣,你只要護著本宮離開這裏,當初那逼死你爹娘,強占你家底地和房子的狗奴才一家本宮都任你處置,你想怎麽折磨他們都成,想要了他們的命也由你,本宮還會加倍補償你,給你的弟妹們一個好前程,這你總能滿意了吧?”

該死的狗奴才,她要是能逃過今日這一劫,一定鏟草除根,斬盡殺絕!

鄭果兒就哈哈笑了起來,“我除非傻了,才會信你這賤婦的話,你要是今日不死,死的便是我和我的弟妹,是督主了,我自己死不足惜,卻怎麽可能讓你這賤婦如願?”

說著厭惡的看了一眼福寧長公主渾身的松弛,強忍惡心又道:“你說底下人仗勢欺人與你不相幹,呸,若不是你素日縱容太過,你的狗奴才們又豈敢那般有恃無恐?還連官府的人都向著他們,把事情和稀泥般混了過去,你不是罪魁禍首,誰還是?何況你一死,你長公主的狗奴才們都休想有好下場,我這也是擒賊先擒王,造福百姓們啊!所以你就乖乖受死吧!”

至於他弟妹們的好前程,督主已經許了他,他也確切看到了,弟弟已經進了學,將來必定前途無量,妹妹也定會有一門好親事。

還有爹娘的冤屈,督主也說了定會為他們伸張,讓當初相關的所有人等,一個都休想逃得了幹系。

以他一條糟汙的爛命,能換來這麽多,他真的知足,也真是死而無憾了!

“冤有頭債有主,本宮壓根兒不知道這些事,你不能就因為那是本宮的奴才,就把賬都算到本宮頭上……”福寧長公主還待再說,就見鄭果兒已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她不由本能的往後退起來,卻因手腳無力,又是在池裏,一個不慎,便跌到了水裏,喝了滿口的水,再想到小山的屍體還泡在那裏面,又怕又惡心之下,幾欲作嘔。

鄭果兒卻還在逼近她,隨即也下了水,眼看離她已近在咫尺。

福寧長公主就更慌更怕了,嘴裏胡亂叫著:“你別過來,滾開,不許靠近本宮,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