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一章 嚇破了膽

太後本就心裏有鬼的人,如今真見了鬼,豈能不嚇得半死的?

偏偏又叫不出來,只能在眼睜睜看著廢太子一家越逼越近的同時,拼了命的掙紮,拼了命的自喉嚨裏發出“嗬嗬嗬”的聲音。

總算先將從來不敢睡得太沉,當時也是年紀大了,到底不若年輕時體力精力那般好,很容易就累極了,才打個盹兒的段嬤嬤給吵醒了,只當太後是要什麽,忙要開口,就也看見了血肉模糊的廢太子一家。

段嬤嬤立時尖叫起來:“鬼啊……有鬼,有鬼!來人哪——”

太後叫不出來,她卻是叫得出來的,恐懼到了極點之下,也早顧不得什麽儀態,更顧不得去管太後了,何況人就跟被定在了原地似的,連動都動不了,也只能憑著僅剩的本能尖叫了。

這一叫,便把歪在榻上的福寧長公主也給叫醒了,非常不悅的喝了一聲:“段嬤嬤,大半夜的你叫什麽叫,也不怕驚擾了母後,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麽還……啊,鬼啊,來人,有鬼,快來人——”

卻是還沒罵完段嬤嬤,自己也尖叫起來,連滾帶爬的自榻上摔到地上,就要往外跑。

廢太子卻忽然改為朝著她逼近了,一邊逼近她,一邊還陰森森的說道:“大妹妹,你當年為了拉我下馬,為了害死我一家上下,可是居功至偉啊,我這個當大哥的,哪裏對不起你了?我還是先把你的心挖出來看一看到底是什麽顏色的,再挖母後的吧……”

越靠的近,他臉上的腐肉便越惡心,也越可怖,整個人影,不,整個鬼影也分明帶著才自地獄裏爬出來的那種陰冷與死亡的氣息。

福寧長公主只看了一眼,便嚇得魂飛魄散,渾身發軟的根本動不了了,只能涕泗滂沱、語無倫次的求饒:“大哥,我錯了,我當年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後來每年都給你們上香燒紙錢的,大哥你就饒了我吧……”

可惜廢太子還是不停的朝她逼近,直至近到他身上的死亡腐爛氣息都噴到了福寧長公主臉上,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兩眼一翻,生生嚇暈了過去。

余下段嬤嬤見廢太子嚇暈了福寧長公主後,又朝著自己逼近了,只能越發拼了命的尖叫:“來人,快來人——”

總算她尖叫剛落,就聽得外面傳來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屋裏也終於很快變得燈火通明起來。

卻哪裏還有廢太子一家的影子,屋裏除了癱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福寧長公主,與她們睡著之前相比,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沒有,窗戶也都關得死死的,沒有任何開過的痕跡。

可見絕不可能是人為在裝神弄鬼,且一個人看錯了,產生幻覺了,難道三個人都一起看錯了,一起產生了幻覺不成?可見她們方才是真的見鬼了!

這個認知讓段嬤嬤越發害怕了,驚魂未定的指揮宮人們在殿內都點了無數的燈,又忙忙著人請佛像、取桃木劍、狗血……等一應她知道的能辟邪驅鬼的東西去。

見太後躺在床上,不停的抽搐,還口吐白沫,顧不得渾身發軟,忙又打發了人去請江院判。

正自忙亂不堪之際,福寧長公主醒了,一醒來便瘋了一般的尖叫:“有鬼啊,有鬼……大哥,我真的知道錯了,當年我不該陷害你,可最終做決定,以謀反罪名賜你們全家鴆酒的人是父皇,不是我,不關我們的事啊,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就找父皇去,求你就饒了我吧,求求你了……”

一面叫著,一面還捂了頭,不管不顧的就要往外沖,力氣大得幾個宮人都抱不住,屋裏也因此越發的混亂一片。

還是段嬤嬤見勢不妙,惟恐她再說出其他更不能說的話來,到桌前端起茶壺,揭了蓋子,沖到她面前往她臉上一潑,福寧長公主這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很快江太醫也來了,給太後診過脈後,心裏更苦了,怎麽脈象瞧著比白日還亂,太後情況瞧著也比白日更糟糕呢?這要是太後真有個什麽好歹,他別說官位了,只怕連性命都保不住,——怎麽偏就接了這麽個燙手的山芋呢?

卻還不能表現出來,只能立刻飛快的為太後施針,什麽尊卑有別男女大防通通都顧不得了,總算在累得滿頭大汗後,讓太後不再抽搐,昏睡了過去。

這才發現屋裏氣氛怪怪的,還隱隱有血腥味兒,又看見有宮人請了佛像來,還有宮人捧了桃木劍來……江太醫心裏一緊,這是幹嘛呢,要驅鬼辟邪不成,那那血腥味兒,難道是狗血?

再想到這會兒大半夜的,正是據說一整日裏最陰寒最容易克撞的時候,江太醫心裏約莫有底了。

卻不敢多問,也不想多問,以免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只忙忙給太後開方子煎藥去了。

驚魂甫定的段嬤嬤與福寧長公主這才重重下了封口令,讓仁壽殿所有的宮人都不許胡說,否則一律打死不論,有家人的還要株連家人;隨後又商量起請高僧進宮做法事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