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左翼騎兵的狀況

時節已至五月中旬,廣寧以北兩百余裏一片面積寬滿的草原上到處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四處起伏的丘陵上遍布鮮嫩地青草,藍天白雲下,溫潤的南風輕柔地吹拂著一望無際的草原,頓時讓人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這裏叫做翁後,原屬於科爾沁蒙古所轄,現在已經都是屬於所謂大清的領地。

此刻如果是從空中俯瞰就會看到,就在這片廣袤的大草原上,上萬頂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帳篷散落在各處,數萬匹戰馬或在悠閑地啃食著地上的嫩草,或是被主人牽引到小河邊一邊飲水一邊享受著河水的沖洗,騎士們則是在草地上或躺或臥、或是圍成一圈說笑嬉鬧,更有不時往來奔騰地戰馬來回傳遞著各種各樣地軍情奏報。

在一片地勢稍高的丘陵頂端,坐落著一座可容納十余人的營帳,唯一的帳門外兩邊分立著四名彪悍的持刀護衛,這座營帳正是盧象升日常處置公務和休憩之所。

盧象升統帥著包括宣大鎮、甘肅鎮、延綏鎮、陜西鎮、寧夏鎮、勇衛營,以及歸附的土默特部挑選出來的七千余騎兵,各部相加共計兩萬三千余騎,從宣大出發,沿著八旗征伐蒙古部落的路線一路向東行進,經過兩個多月的長途跋涉,終於在四月下旬抵達了此地。

“南路哨探有無回返?”

帳中一座簡易的案幾上,正在低頭查看輿圖的盧象升擡頭問道。

兩個多月的風吹雪打,一路上的沖鋒搏殺,讓原本就瘦削的盧象升更顯滄桑老態,頜下的胡須無暇打理下已成了亂糟糟的一團,臉頰上隱有凍傷後落下的痕跡,但是那雙細長的雙目卻是更加明亮有神。

“稟督帥,南路哨探尚無音信,東路哨探已在回返途中,據接應之騎隊回復,現離我軍營地只有二十裏,再有不到一個時辰便可抵達!”

已積功升至參將銜的楊茂功拱手回道,他拒絕了盧象升讓他獨領一軍的安排,現在依然以中軍官的身份跟隨在盧象升身邊,多年的征戰下,他與盧象升之間已經親如手足一般,根本不舍得離開。

和楊茂功一樣想法的還有武大定,已是千總頭銜的武大定依舊擔任這盧象升親兵隊正的職務,堅決不去領軍任職,盧象升無奈之下也只得由著他倆去了。

“督帥,南路哨探雖是略近一些,但需要抵近建奴大營查探,若是建奴正在與松錦官軍交戰,那對後路防備可能還差一些,不然的話哨探就需自家掌控時機,建奴可不是流賊那樣的烏合之眾。”

寧夏總兵馬科接著楊茂功的話茬說道。

“唔。按常理分析,東虜大軍一旦南下,若未達成其目的,短時間內不可能北返。而我大明官軍已是精銳齊集,更有奇兵隱伏,加之有洪亨九、孫白谷這等謀略大家親自指揮,若是某所料不差,此刻東虜大軍定已是吃了不小的虧,但其後續如何應對,我部與松錦前線之間卻是苦於無法交通聯絡,如何配合作戰只能根據情治自行決斷了!”

在四月下旬抵達翁後之後,在派遣數股騎兵掃蕩周邊的同時,盧象升根據輿圖上的標識,分別向東和南邊派出哨探,東邊主要哨探原大明興平堡一帶地勢,而南路則是要越過廣寧繼續往南,從背後探查松錦一帶清軍主力的動向。

盧象升根據輿圖制訂的戰術很簡單,就是在合適的時機全軍潛至廣寧到興平堡一帶設伏,配合正面官軍伏擊北撤的清軍。

從朱由檢和兵部大員以及他們這些重臣們制訂的整個戰略來分析,不管建奴如何應對,但最終都會在各種因素下不得不北返,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盧象升之所以將伏擊地點放在這一段上,主要是因為廣寧到興平堡之間地勢平坦開闊,並且沒有縱橫蜿蜒的河道,最適合大規模的騎兵突襲。

廣寧西南邊就是大淩河與小淩河,而西平堡東邊就是更為寬廣的遼河,雖說現在這幾條河流都處在枯水期,水流量已經比雨季時小了很多,但流域內形成的沼澤泥窪卻是騎兵沖鋒的最大障礙。

盧象升率領的騎兵之所以耗時一個多月才抵達翁後,主要是為了盡可能的隱匿行跡,避免驚動目的地以東的蒙古部落,不然的話他這支左翼奇兵的戰略目的就會暴露無遺。

在領大軍出宣大邊墻進入草原之後,盧象升遣曹變蛟、羅世芳兩員猛將,各自率三千騎,以扇形姿態先行向東進發,從左右兩面包抄兜截,將沿途所遇的所有大小蒙古部落全部清剿一遍,並嚴令二人除卻老弱婦孺外不得濫殺,更要勿使一人走脫。

左翼羅世芳是不折不扣的執行了主帥的將領,在清剿圍殺敢於反抗的韃子之外,其余的老弱婦孺以及牛羊馬匹氈房等資產統統命人押運回來,然後交給了負責給大軍提供後勤保障的四海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