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遣使議和

第二天早上辰時過後,祖澤溥在向李率泰簡單介紹過孫傳庭的背景之後,帶人將他送到了松山城西門外的明軍大營中。

李率泰眼見得營中一頂頂整齊劃一、連綿不絕的帳篷,一隊隊盔明甲亮、軍容嚴整的巡哨,一條條寬闊平坦的營中通道,心中不由暗生欽佩之意:從如此井井有條的軍營內務可以看出,這支明軍與遼西明軍這樣的傳統明軍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祖澤溥和李率泰在大營門口經過嚴格搜身並領取了通行憑證後一路前行,營中每每遇到巡哨士卒,帶隊官校必定上前嚴格核查盤問,負責引領的隊正則是將所領人員的身份和來意做出簡單明了的敘述,之後才會被重新放行。

經過了數道關卡和巡哨的盤查後,一行人終於在一座占地足有數十丈的巨大帳篷前數十步停了下來,引領的隊正輕喝一聲令二人不要亂動,隨即轉身疾步向西邊的帳門行去。

這頂巨帳前後左右均設有可供出入的帳門,每個帳門前面都有兩排共二十名士卒執刃守衛,這些都是東閣大學士、暫領薊遼總督孫傳庭的親兵。

這些親兵都是從兩萬秦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每一名親兵都是戰陣搏殺的好手,個個身材高大威猛,身上衣甲鮮亮,看向祖澤溥、李率泰的眼神裏透著冷漠和嗜血,仿佛只要上官一聲令下,便會撲上來把兩人撕成碎片一般。

現在雖已是暮春時節,但東北地區的氣溫仍不穩定,野外溫度也就在後世的十七八度的樣子,但是在這些親兵如利刃般眼神的注視下,饒是見過許多場面,但祖澤溥和李率泰依然感受到了莫名巨大的威壓,周邊的空氣如同凝固住了一樣,二人從最開始的不自然,一直到了最後的汗出如漿。

“督帥有令,來者唱名三聲而入!”

一聲高亢嘹亮的喝聲將二人從幾欲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在不約而同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之後,祖澤溥收斂心神率先舉步向帳門行去,李率泰強作鎮定的跟隨在後面。

“卑職錦州參將祖澤溥參見孫督師!”

“在下大清國皇帝欽使、漢軍旗正藍旗梅勒章京李率泰請見明國孫學士!”

祖澤溥和李率泰高聲唱名之後步入了已經被掀起帳簾的大帳中,帳門內側兩名手按刀柄的高大親兵冷眼盯視著兩人。

雖是在白晝間,但大帳內四角依舊點亮著數支牛油巨燭,將略顯昏暗的帳內照的通亮。

一張巨大的案幾後面,身穿大紅仙鶴補服、頭戴烏紗、白面微髯的孫傳庭端坐太師椅上,一雙炯炯有神地眼睛直視著進入帳內的兩人,謝仁星則是以幕僚的身份侍立在其身側。

“卑職錦州參將祖澤溥參見孫督師!”

祖澤溥單膝跪地、拱手大聲唱名施禮道。

“在下大清國皇帝欽使、漢軍旗正藍旗梅勒章京李率泰見過明國孫學士!”

李率泰站定之後神情莊肅拱手行禮道。

“祖參將且起,今日因何而來?此人從何處拿獲?有何事需面見本督?”

穩坐不動的孫傳庭肅聲開口道。

“啟稟督師,此人由本部巡哨於錦州城下拿獲,因其口稱身負建州奴酋信使之責,卑職生怕誤了朝廷大事,故此親身押送至此!”

祖澤溥起身拱手回話道。

孫傳庭言語中帶著的輕視之意引起了李率泰極大的不滿,他拱手抗聲道:“孫學士明鑒,在下並非窺視明國軍情,何來拿獲一說?在下因身負聖命,故而適才忍辱負重唱名而入,未曾想學士竟存心羞辱與我,這便是泱泱天朝上邦待客之禮?學士今日做派傳揚出去,就不怕天下有識之士恥笑?”

“呵呵,汝之所謂大清國,不過是偏居一隅之建州女真而已,其地不過方圓數百裏、其民不過百萬之數,奴酋洪太何德何能竟敢稱帝?

爾等諸人授封與大明,建州亦是大明固有之地,歷年來受大明之哺育,汝輩不思報恩,反而擅起兵甲反噬母體,多年來殺傷我大明無辜甚眾,更是擄掠無數資財,此等豺狼之性有何資格於本督面前侃侃而談?!若非本督看你乃明人模樣,早就將爾之人頭高懸於轅門之處!”

孫傳庭冷笑出聲後疾言厲色痛斥李率泰道。

“學士此言差矣!我大清雖地處荒僻之所,人口亦不眾多,但我自我皇一下,皆俱奮進之心,勢若初升之旭日,待冉冉升起之後,必將光照無垠之土!

在下今日並非是為與學士強辯而來,而是我皇眼見兩國連番交戰之下,以致生靈塗炭,百姓流離,故此心生不忍之意,特遣在下前來遞交書表,以使兩國休兵罷戰,共築安定之局面,簽永無刀兵之約,修兩國永好之盟。

此為我皇親書議和之表,還望學士鑒之後轉呈與明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