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見文臣

朱由檢一行回到京師時大約巳時左右,駱養性在宮門外拜別皇帝後回署衙,抓緊落實錦衣衛整改方略去了,朱由檢的車駕還是回了武英殿。

王承恩攙扶著皇帝下了馬車,李二喜匆匆趕了過來,跪下稟報:“皇爺,自昨日起,溫閣老等一眾閣臣幾次請見,奴婢特請聖斷。”

朱由檢起身向殿內行去,一邊走邊一思襯著。

自己這個冒牌崇禎來到大明已經數日,之所以一直沒見文臣,主要是因為對歷史上崇禎期的閣臣心有厭惡。

這些人絕大部分根本不具備閣臣的能力,都是某某黨,某派勢力代言人,內鬥起來個個精明無比,讓其治國理政卻束手無策,所以朱由檢根本不想鳥他們。

這時期只有一個首輔溫體仁勉強夠用,並不是溫體仁才能夠用,而是因為他聽話。

溫體仁執政期間得罪太多朝臣,生怕如果有一天免職會遭到嚴厲報復,沒辦法只能緊緊抱著皇帝這根粗大腿。

他善於揣摩上意,從來不堅持自己的立場,一旦察覺皇帝的意見與自己相左,會立馬改變原有的打算。

溫體仁雖然喜歡揣摩上意,但並不是一個會甜言蜜語欺騙皇帝的人。

早年做會試主官,體仁曾經錄取了前閣老王錫爵的兒子王衡,但王衡卻評價他“嚴峭冷軍,人不可得親”,可見他的性格屬於不合群那種。

他的缺點就是對於軍事,財政大事一竅不通,只擅長處理內政事物。表面上是孤臣,內裏也拉攏朝臣,但因為性格的因素,沒幾個敢和他做盟友的。

但溫體仁還有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清廉謹慎。

平日裏下朝回家後便緊閉大門,不見外客,就是想賄賂的也進不了家門。

這是因為他知道想抓他小辮子的政敵太多,所以根本不敢給政敵留下任何證據。

來到殿內的禦案後坐定,朱由檢吩咐道:“傳旨,準閣臣覲見”

李二喜領旨疾步而去。

內閣辦公地點離武英殿不遠,朱由檢一杯茶還沒喝完,李二喜在外面通稟道:“啟稟聖上,閣臣溫體仁等請見!”。

話音一落,幾個身穿緋色官袍年齡不一的大臣的邁步入殿,然後齊齊跪下高聲參見:“臣溫體仁,王應熊,張至發、鄭以偉叩見陛下!”。

“免禮,諸位閣老平身!”朱由檢溫聲道。

“卿等有事奏來!”。

眾人起身後互相看了一眼,皆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前面的溫體仁。

這位內閣首輔上前一步奏道:“稟聖上,前番流賊犯鳳陽,焚毀皇陵,天下震動!今之要務便是盡速派人代替聖上前往鳳陽祭告皇陵,以安天下之心!”

“準奏,卿屬意何人?”朱由檢問道。

“可以駙馬都尉王昺、太康伯張國紀為使!”

溫體仁躬身回道。

“可,就以卿之奏為準,卿可待奏對完畢後回內閣擬旨,交於王承恩加蓋印章施行!”

溫體仁又是躬身領命。

“卿等還有何事?”

朱由檢接著問道。

這回還是溫體仁施禮回稟道:“今有吏部尚書王永光致仕,鳳陽巡撫巡按出缺,敢問陛下屬意者何人?”

朱由檢聞言沉思起來。

吏部尚書位置極為重要,雖然不能入閣,但權柄並不下於閣老。

以前的尚書王永光老邁昏聵,自己的前身下令將其解職,尚未來得及任命新的尚書,就被他奪魄而入。

至於鳳陽巡撫及巡按,朱由檢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人選。

他開口道:“吏部天官一職事關重大,朕還要仔細考慮,部事以左侍郎暫且負責。鳳陽巡撫朕意陳奇瑜,巡按以禦史陳良謨任之,卿意如何?”

溫體仁略微遲疑了一下回稟道:“臣不敢涉陛下之人事。但陳奇瑜前番因車廂峽縱賊之事已下詔獄待罪,朝臣交相彈劾其罪不可恕,今陛下不知因何又要起復他?恐惹朝臣非議,望陛下三思!”

“前次奇瑜雖有縱敵之大罪,但實因身邊諸人受賊賄賂,替賊發聲之故。其此前剿賊之方略還是有可稱道之處,如今在詔獄數月,應能反思其過。只要自知其過,朕以為其人還堪用。這樣吧,朕待會遣人去詔獄,令其自數前罪之因,如其幡然醒悟,朕可令其戴罪立功。如若不然,卿等有何可薦之人?”

朱由檢說完之後,目光從眾人臉上掠過。

自溫體仁一下的諸位閣臣,在聽到皇帝的最後一句話後,腦子迅速轉動起來,皆在考慮自己夾袋中有無巡撫的人選。朱由檢微微一笑,也不催促,自顧自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後放在禦案上,王承恩趕忙端起茶壺續滿。

朱由檢心裏清楚,眼下的鳳陽就是個火爐,以大明官員的尿性,就算巡撫位高權重,但誰也不敢去火爐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