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4頁)

費有道懷疑自己幾十年官場白呆了。

其實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何況是人,若郭百靈是個心胸寬闊的人,即使流言入耳,也能一笑而過。

可惜郭百靈不是,他不光不是,還對費有道心懷怨恨。

於數當時被革職查抄,兩個侍郎都有可能繼任尚書之位,費有道為左侍郎,郭百靈自然是比不過。

按理說,這是因為朝廷規定,和費有道沒什麽關系,可是一想到當初於數上去時,郭百靈就是右侍郎,郭百靈就不高興了。

左侍郎的位置空出來,應該是他這個右侍郎補上,於數看重費有道,說費有道能力更強,硬是將他提了上去。

本來如果於數是尚書,郭百靈做右侍郎便做了,慢慢熬下去,終有一日,郭百靈能坐上左侍郎的位子,等於數退下,那尚書之位不就是他的了?

他比費有道年輕,比於數也年輕,他有的是時間可以熬!

但是誰也沒想到,於數上去才幾個月,就被太女給解決掉了,這吏部尚書的位置又空了出來。

郭百靈一想起來因為自己當時退了一步,所以和現在的尚書之位失之交臂,他就氣得不行。

對費有道自然是不滿極多。

再加上他還聽到了有人傳過來的閑話,說蔡有志跟費有道,直言他能力不行。

他可不就更生氣了。

生氣也沒辦法,事實已經造成了,況且馬上就要進行太女登基大典,他有一堆事情要處理,沒那麽多時間讓他琢磨怎麽搞政治鬥爭。

六月初七日,沈玉耀乘坐車輦從皇宮出發,一路在百姓的圍觀之下出了城,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敬宇山去了。

禁軍和京州府兵兩廂出動,將京城和附近是看管的嚴嚴實實,嚴禁身份不明之人的靠近,同時沈玉耀身邊,出了幾個宮中的宮人與心腹大臣外,那是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這一切,都是為了最大程度上的保證沈玉耀的安全。

畢竟她是大莊未來的君主,如果她出了事,那大莊基本上就完了。

更不要說還是在草原剛剛被大莊給打趴下的時候,這個時候更有不少人心懷怨恨,想要報復沈玉耀,必須要千防萬防。

到了敬宇山,沈玉耀想要下車登山,都被元石陸和楊青聯手勸住了。

讓她千萬注意安全,最好是直接叫車輦入敬宇山上的行宮。

“不必太過小心,吾既然要繼承皇位,承擔天下之責,自然是行得正坐得端,光明正大,沒什麽好怕的。”

沈玉耀自認身手還行,身邊還跟著那麽多人,這要是還能有生命危險,那真是老天不讓她繼位。

沈玉耀一路走來還是挺順利的,她不覺得在臨門一腳的時候,會出什麽差錯。

當然,確實該小心一些,畢竟如果因為她過於自大而出事,那沈玉耀一定會氣死。

沈玉耀就是勸元石陸與楊青別那麽緊張。

登基大典是一群人享受從龍之功成果的時刻,也是皇位繼承者得償所願的時刻,理應是君臣同樂才對。

只不過因為先皇新喪,他們不能表現的太高興,但也大可放松些,不要緊繃著。

元石陸和楊青應了聲是,同時接著警戒的看向四周,沒有半分松懈的意思。

沈玉耀見他們還是很嚴肅,想了想決定聽話坐車輦上山,不讓手下脆弱的神經再受任何刺激了。

她可真是個非常體貼的好上司。

希望她的手下,日後可以好好給她幹活,不要搞事情!

敬宇山祭天登基,是自莊高祖而來的習俗,說起來似乎是自古以來,其實算一算距離莊高祖登基至今,也不過三十余載。

三十多年光陰轉瞬過,而執掌神器的人,卻已經換了兩撥了。

沈玉耀身穿玄朱二色袞服,頭戴沉重的冕冠,這一身少說有二十多斤重,但凡是個身體不好的,都能被壓趴下在這兒。

但是沈玉耀卻感覺自己輕飄飄的,並不能具體感知到那些重量,天地間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了一層看不清的紗,她唯一能看清的,只有手中沉甸甸的裝玉璽的盒子。

那代表著天下歸屬。

皇帝啊……

禮官高聲朗誦著祭文,晦澀拗口的文字化作一種似乎真的能溝通天地的語言,人人肅穆的站在祭壇之下,靜靜等待著新皇的誕生。

沈玉耀想,她沒有任何一個時辰,像現在這樣,清晰的感知到自己即將成為皇帝,成為天下臣民人人敬仰的共主。

權力即為生殺予奪,現在她猶如神明,一個念頭即可翻雲覆雨,搗亂山海。

但同時她又再得到權力的同時,極端的克制著自己。

她不能行差走錯,因為歷史賦予她的使命,她還沒有完成。

使命的責任是一把枷鎖,它存在一天,沈玉耀就永遠不會迷失在權力之中。

祭文終於念完,沈玉耀也已經走到了最高點,她回過身,居高臨下的俯瞰江山,人在其中變為微小如塵埃的一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