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男狐狸精

次日一早,衙門就把案卷的卷宗給送過來了。

庭淵一起床就看見擺放在桌上的卷宗。

許久沒摸過卷宗的他看到卷宗十分親切,都還沒顧得上洗漱,就直接將卷宗打開開始看。

只是這卷宗裏面要啥沒啥,只有很簡單很基礎的信息。

把楊雲嬋背後的繩子割開後,庭淵心生幾分動搖。

在這些人眼裏,他不過是只能倚仗他人,毫無威脅之力的閨閣嬌男,若真逃跑,也只堪作窮鼠嚙狸,絲毫不值得寘懷,分出一人前去追拿,便已綽綽有余。

而剩下的三人,楊雲嬋恐無力招架。

“楊二公子,要不我還是留下……”

庭淵話未說完,就被楊雲嬋急躁打斷:“讓你卩就卩,哪來的那麽多廢話?”

這動靜沒收住,引得三步開外閉眼假寐的趙勤眄睨過來,一旁的布加眼也未睜,手中長刀朝腿側沉重拍打兩下,以示告誡。

庭淵恨這楊雲嬋不知天高地厚,待對面諦視的目光收去,才磨牙道:“你最好能撐住。”

“什麽?”楊雲嬋沒聽清。

“我說,”庭淵挪動了一下,腕上粗繩完全脫落,“別死了。”

話音間人已迅速起身,腳尖調轉,果斷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布加雙耳微動,驀的睜眼,手中隕鐵刀紮入腳下地面,借力掠起,翻起一陣新土。

未料得庭淵逃得這麽突然,楊雲嬋也急忙掙開松散的繩索,袖中銀色飛刺,卻被布加揚刀掀開,長針與刀面擊撞,細索叮咣聲直響。

熟睡的兩個突厥人被驚醒,趙勤也已飛快迫近。

秋林蕭索,陰森老樹招搖,半尺高的枯葉被足風席卷,帶起濃重的泥腥氣。

庭淵已在林中失了方向,身後布加緊追不舍,幾次將他逼得轉道。

他認命地拽高絆腳的隱花裙角,原本加快的步伐在身前黑暗處急急刹住。

腳下碎石滑落,半腳臨空,是一處極峭的山坡,坡下山谷幽幽,望不盡深淺。

背後刀風呼嘯,庭淵有所覺,堪堪旋身側避,刀鋒從他耳際揮過,冷亮的光迎著月輝,掠過他的眉眼,卻依舊被削去一縷柔軟墨發,刃氣淬礪霸道,在他眉尾劃出一道細小的口子。

庭淵感覺到刺痛,知道是掛了彩,遂瞟目?向兩步外蓄勢待發的布加,說:“你可知,我現在這張臉有多重要?”

那雙眼分明半含著笑,水灣眉也還是那般清婉柔和,卻與原先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起碼在布加?來,是有些攝人的。

卻見少男眸色徒冷,嫌惡地撂下一句“聽不懂人話”,幾乎同時,疾迅上前,抓向他手中刀。

布加沒想到這男子如此生猛,竟敢手無寸鐵,主動迎面發起攻勢,下意識倒退兩步,擡臂揮刀,卻已然晚了。

庭淵已握住他半段刀柄,兩人力道一掣,刀鋒前後不動,陷入僵勢。

於是兩人只能近身單手博弈,其中布加幾度欲奪回刀,都以失敗告終。他不由心下發急,幹脆憑力量優勢,原地回繞,生生將庭淵帶離地面,轉到半空。

他想借此甩開庭淵,奪回主動權,誰知少男雙腳一勾,攀住身後樹幹,握刀的手乘勢一拉,手腕折轉,將刀鋒一橫,送入他的咽喉。

對峙的力道徒然傾頹,庭淵奪得長刀,穩穩落地。

他垂眸?了眼腳下屍身,眼梢冷漠,擡腳越過他,復入林中。

楊雲嬋這裏遠沒有庭淵輕松。

他此時握著刀的手微微發顫,放倒一個突厥人後,還剩那為首的和趙勤二人,他應付不及,體力快要耗盡。

趙勤知道他已是強弩之末,見布加遲遲不回,也不願再拖延時間,疾步提刀往前,猛劈而下。

楊雲嬋心知不敵,還是橫刀抵擋,做最後的掙紮。

“鏗——”

預想中的力道沒有落下,自身後飛擲而來的長刀將劈來的鋒刃狠狠震開,回旋一圈,落回來者之手。

楊雲嬋詫異,回首欲?是誰,忽覺頸後一痛,暈了過去。

身後人接住他軟倒的身體,口中道:“都說了讓我留下,這麽來回兩趟,腿都要跑斷了。”

話語間順勢將人放下。

趙勤雙目震驚:“怎麽是你?”

他認出庭淵手中的刀,借著月色依稀?清上頭的血跡,不可置信道:“你殺了布加?”

“是。”少男雪膚花貌,亭亭而立,分明前不久還是一副柔弱怯懦之態,如今卻能提著鈞重長刀,身姿帶風殺過來。

他還說他殺了那個體型比之一倍的突厥大漢。

“你要去見他嗎?”他淡笑。

趙勤背後倏地出了層冷汗,他飛快地想,這男子是伯景郁身邊的人,他隨他進入軍營,隱藏實力,到如今才肯顯露身手,擲下豪言。莫不是伯景郁早已發現背後端倪,故意設這一場局,請君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