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我不要她

“上了案板的賓客?”

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呼延謦如風哈哈一笑,“南音兄可真幽默。”

呼延南音充分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上次他們來要卸了他們的兵器,這次當眾通報,兩次耍小手段他可是都記下了。

庭淵安靜地在瑤琴前坐下,極輕地撫了撫琴弦。

“又是琴?看來今晚這幾位男郎都和琴置上氣了,非得從李郎君嘴裏聽見一個好字。”

“剛剛那曲妙啊,我反正是沒聽出來什麽怒意,他還能比上一個彈得更好?”

台下議論紛紛,庭淵耳不旁聽,只專注在瑤琴上。琴音泠泠從指尖傾瀉而出,一副和諧悅耳的景象。

在暗處的李邀雲不為所動,依舊四平八穩地坐著。

在他迅疾敏捷的手指撥弄下,琴音漸入佳境,各種稀疏的聲音分批湧出,又逐漸緊密的結合在一起,變得清晰流暢。

起初聽上去好像是毫不相幹的兩股旋律,最終卻能殊途共歸地融合到一起。

台下鴉雀無聲,但比起沉醉其中來說,倒更像是被震懾在了原地。如夢方醒,才發現已經一曲奏畢。

李邀雲不再把玩手中的洞簫,而是把它當作樂器豎了起來,隨即吹出清越的簫聲,他一面走近,一面升高一個音調邀請庭淵合奏。

幾乎沒有片刻喘息的功夫,李邀雲的簫聲已經繪出了風姿絢麗的數個畫面,庭淵甚至來不及去一一捕捉。

他喜不自勝,正在要變換指法時,另一道簫聲從台下響起,帶著濃烈迷離的蕭瑟之風強行鉆入了原本綿長且富有感情的樂曲中。

李邀雲停了下來,輕飄飄地甩開了價值百金的洞簫。他既沒看庭淵,也沒找聲音來源,又回到原位獨飲起來。

庭淵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扣下琴弦,瑤琴發出了“鏗”的重音,在樓中尤為刺耳。

他四顧張望,一道稔熟的頎長身影持著一管簫,面色淡漠地看著他。

不是伯景郁還能是誰?

他心中燃燃的火頓時滅了:此地不宜久留。

台下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摸不清頭腦,念奴也沒搞明白,不過根據以前的經驗,他還是快步跑到了離庭淵最近的側邊台子。

庭淵見到他,提起裙角就從側邊跳了下去。念奴接住他,兩個人就要開溜。

負責主持場面的那位老者先他們一步,他撥開圍堵著的人群,擋在了庭淵面前:“男郎且慢,請您到後院中小坐,李郎君想與您一敘。”

庭淵戴著面紗就是不想被人認出來,何況此時還有個搞不清是什麽情況的伯景郁出現。

他連連推讓:“我家中有急事,留待來日再與李郎君暢談。”

那老者擦著汗對他說:“男郎,要是您走了,我可沒辦法向李郎君交代。”

一樣的話來回來重復著說,就是不願意放行。

被他這麽一耽擱,伯景郁也已經從門口走了過來。

他毫不客氣地直直站到了那老者和庭淵中間,直接詰問道:“阿淵,為什麽不彈了?”

庭淵怕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緊張地上前一步,一氣呵成地踮腳伸手捂住他的嘴。

伯景郁難以置信地眨巴著眼睛,雙手倒是乖乖地垂著沒有掙紮,任由庭淵動作。

所幸周身的環境嘈雜,除了自己和那老者之外,大抵沒有旁人聽清楚名字。

那老者滿腹狐疑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伯景郁:看起來他還真的認識這個男郎,也許就是家事也說不定。

庭淵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紗,確定沒有問題才稍稍放下心來,對著老者道:“我已知曉李郎君名諱,改日必定登門拜訪,順道謝今晚不辭而別之罪。”

那老者欲言又止,但看他去意已決,便只能讓開了去路:“還望男郎不負今日所言。”

庭淵放下心來,松開了捂著伯景郁的手,一面推著他往外走,一面答應著:“一定,一定。”

全程伯景郁都乖順的任他擺布,直到走到門口被冷風一吹才停住腳步。

庭淵戴著墨染的面紗,本來就模模糊糊地看不清腳下,也就是他反應快往旁一躲才沒撞到人背上。

不過這一躲的後果便是庭淵崴了腳,手也下意識地拽緊了伯景郁的衣擺。

伯景郁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拽,倒也沒有生氣,站穩了才和聲細語地問他:“阿淵,怎麽了?”

庭淵咬住嘴唇沒喊疼,也沒直接告訴他,只說:“沒事,是我沒留神手上力氣。”

伯景郁侍從侯在門口,見到他出來便趕緊給他披上了水墨畫一般的的貂皮外氅。

系好了外氅,伯景郁才重新挪動腳步,他跨出門檻,等著庭淵出來。

庭淵面目略有些猙獰,他艱難地邁出去,但也不敢用那只傷了的腳站立,身子一矮便又立馬站直。

門口處燈火昏暗,伯景郁一時沒看出來他崴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