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下官冤枉

婦人舉著小黑匣子說:“這裏面是十萬兩銀票,別殺他,銀票都給你。”

颶風朝許院判使了一個眼色,隨後與那婦人說:“將匣子放到石桌上。”

婦人照颶風說的做,朝石桌移動,輕輕地將黑匣子放下,問:“現在可以放了我丈夫嗎?”

颶風說:“退回去。”

待婦人退回原處,許院判走過去迅速拿起黑匣子,打開一看,裏面真的是一沓銀票。

翌日,天幕還是一片霧靄色時,庭家兄妹就動身了。車輿在難以行走的山間不停地顛簸,庭淵東倒西歪地打著瞌睡,半夢半醒間聽到一聲長籲。

他掀開眼皮,一手輕輕敲打著有些酸痛的脖頸,一手拉開簾子,正好看見庭琢玉回過身來。

見妹妹已經醒了,他笑得尤為粲然:“阿淵,為表誠心,到般若寺的最後一裏路我們步行。”

山路崎嶇不便,雖說一裏路途不長,他還是本能地抗拒,剛把手掌放到腿上,沒等開始賣慘,熟知妹妹秉性的庭琢玉已經轉過身去,大步流星地走遠了一程。

庭淵見耍賴不成,對著人背影呲了呲牙,不情不願地下了轎。

山間清晨的霧氣濕潤,道路兩旁的迎春上也覆了澄澈的朝露。

無精打采的庭淵看到這繁茂的迎春才有了些興致,他上前隨手折下一簇,甩著花枝追上庭琢玉的腳步。

見人冒冒失失的樣子,庭琢玉不由得擰起眉頭掃了他一眼:“阿淵,身為男子,走路要蓮步輕移。”

庭淵也不臉紅,嘿嘿一笑,挑出一朵嫩黃色的迎春花萼別到自己發間:“阿兄覺得這花好看還是小妹好看?”

庭琢玉面無表情地看人一眼,不答問題,只讓他快些走。庭淵興致不減,亦步亦趨地跟在人身後。

再多走了一會兒,庭淵就顧不上和人說話了,陡峭的山路讓疏於活動筋骨的他面龐都燥熱起來,四肢也愈發滾燙。

好不容易見到了般若寺的廟門,庭淵重重地喘著氣,抱怨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門口長身玉立的人牢牢吸引住了目光。

他似是已等候多時,見到漸漸走近的兄妹二人,眉眼深邃的臉龐才含蓄地展露笑顏:“阿兄。”

庭琢玉氣定神閑地拱了拱手回禮:“景郁。”又伸手攬過庭淵向他介紹:“這便是我同你說過的,舍妹阿淵。”

庭淵只顧著看人,一時連登高的疲憊都忘卻了,被拉的走近幾步,更覺得眼前人眉目如晝,周身環繞著難以言盡的溫潤氣勢。

伯景郁神色寧和,無比專注地與他相望。

廣曠的靜默中,庭淵覺得自己清晰的聽到了寺中燃燒到盡頭的香灰落下。

庭琢玉沒體會到氣氛的湧動,他伸手輕輕推了推妹妹,毫不適時地來了一句:“阿淵,這是伯郎君,你怎的張著嘴不說話?”

伯景郁。

名字被拼湊完整時,庭淵有一瞬間的失神,他能肯定這個名字絕不是第一次聽到。

沒容他細想,手已經下意識地去托住了下頜,見人動作,伯景郁沒忍住低笑一聲。

庭淵頓了頓,用有些不自然的語氣和人問好:“伯郎君。”伯景郁聲線清冽:“阿淵,久仰。”

天光乍泄,為寺中有些陳舊的紅磚綠瓦披上一層柔美的淺金色紗幔。伯景郁為了方便二人說話,領著隨從,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頭帶路。

庭琢玉有意無意地拉開了距離,向庭淵不急不緩地開口:“景郁未到足月便出生了,也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一直都是大病不斷,小病連連。自周歲後便被送到般若寺,由高僧照拂,希望能受佛祖仁慈庇佑。”

庭淵的視線凝在他修長的背影上,一路在他身後走來,留心去嗅聞的話,確實能聞到天然藥材泛起的微苦味道。

庭淵心道蒼天善妒,不過他雖在病中,不失貴介之氣,倒是難得。就算這樣想著,看他的眼神也不免夾雜幾分同情。

他貼近庭琢玉,說的卻是毫不相幹的話:“阿兄和伯郎君關系不淺啊,連稱呼都比趙五還要親近。”

庭琢玉臉上閃過一瞬的遲疑,旋即恢復了常態,平靜地回話:“我與景郁是之前陪謝掌櫃來禮佛的時候偶然相識的,他二人也互相見過。景郁在寺廟中長大,稱謂上不拘小節也非奇事。”

庭淵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好像剛剛只是隨口提起一樣。

鋪墊完,庭琢玉才吐露了此行帶上他的真實目的:“一次閑聊時,我偶然提到你在司天台學過幾年五行八卦,連隱世的高人都誇你可成大器呢...”

庭父操勞過度早早仙逝,庭琢玉早早就接管了一切生意,算來也有快八年了。他本想讓妹妹也一同操持店鋪,卻奈何庭淵志不在商,而在易學。

庭琢玉向來對他疼愛有加,低聲下氣地求了許多人,幾乎是動用了一切能動用的人脈關系,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庭淵送到了司天台裏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