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此消彼長

只是因雲景笙如今還小,想讓他在戲坊裏再長大一些,過兩年安穩日子,也趁著這個時間能夠讓自己羽翼豐滿,擁有不惜撕破臉皮也能護得自己在乎之人周全。

這些年明裏暗裏,他也沒少為自己籌謀。

若非今日事情揭露出來,最遲兩年之內,他也會和李蘊儀和離,到時便是她以死相逼也再也威脅不到他。

從他被家裏幫著與李蘊儀成親,毫無反抗之力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了,只有自己掌握了權力,才能夠擁有話語權。

“李蘊儀對自己的行為絲毫沒有悔過之心,念在雲景笙不追究。本官酌情罰其農役十年,罰銀千兩,責令將所有參與奸汙雲景笙的人逐一供出,不得隱瞞。三日後送往中州農役大營服役。”

十年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

一旁香爐裏的煙緩緩飄了出來,四下一片寂靜,只能聽到屏風後面的人把玩珠串的聲音。

“……”庭淵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側身看向一旁的顧令頤。

“教主有所不知,庭淵...阿淵的嗓子昨晚被歹人掐傷了,是屬下監管不力。”顧令頤還沒習慣他的新名字,屢次出現口誤的情況。

“咳……咳咳。”

屏風後面傳來咳嗽的聲音,庭淵總覺得在其中品出一絲尷尬。

“那便算作你答應了。”伯景郁隔著屏風打量了一眼跪著的庭淵,那人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就像一只鶴俯身在地上。

“顧霜,你先出去吧。”

顧令頤對伯景郁這幾天的奇怪舉動已經適應,聽到這話立馬起身出去了。

門在庭淵身後緩緩合上,他沉默地跪在地上,隔著屏風伯景郁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也大方地擡起頭打量著伯景郁。

“……你右手邊的架子上有一盒藥膏。”伯景郁突然開口道,面具遮擋了他大部分容貌,只讓人覺得有些陰翳。

庭淵站起身來走到架子邊,那架子上本來放著些玉器,一盒藥膏放其中格外顯眼。

他拿起那盒藥膏正想遞給伯景郁,卻聽到對方開口道:“一日兩次,勿食辛辣。”

原來這盒藥是給他的,盒子裏的藥極好,抹上一些脖子上的傷口便不再疼痛。

“你過來。”伯景郁一手撐著頭歪著看向他道,四目相對的刹那,庭淵撞入了一雙灰白的眼睛。

魔教教主竟然是個瞎子……庭淵面上不顯,緩步走了過去,走到伯景郁面前時對方正仰頭看向他。

伯景郁臉上的貓面具有些年頭了,未被面具遮住的下半張臉面具下的眼睛平靜地看著他,並沒有什麽情緒。

庭淵居高臨下的角度並未讓人生氣,伯景郁輕笑了一聲拿過他手裏的藥膏。

那手指是溫熱的,庭淵注意到伯景郁懷裏有個手爐,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脖子上的觸感吸引了過去。

伯景郁在給他上藥。

“蹲下。”伯景郁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度。

伯景郁坐的榻不高,庭淵半蹲著堪堪和他平視,那只手輕柔地撩起庭淵肩上的發絲,將傷口仔細擦上藥膏。

藥膏裏放了些清涼的藥物,和溫熱的指尖相觸,生出了酥麻之意,那只手貼在他脖頸,像撫摸也像戲弄。

在他無法忍受的時候,那只手又收了回去。

庭淵擡眼時,伯景郁正擦拭著手上多余的藥膏,淡淡的草藥香彌漫在兩人之間。

“出去吧。”伯景郁將藥膏交回庭淵手中。

庭淵走出殿門,那只三花正在廊下翻著肚皮看向他,顧令頤還沒出來,他半蹲著折了根狗尾巴草和貓玩了起來。

左右搖晃的狗尾巴草激起了貓的天性,三花探出爪子追逐著晃動的狗尾巴草。

“你真是......昨天差點害得我丟了性命。”

三花懵懂地望著他,庭淵失笑道:“我可能是傻了,竟把你當人來對話。”

貓咪舔了舔爪子,放棄眼前晃來晃去的狗尾巴草,往一旁的暖閣跑去,跑了一截發現庭淵還蹲在原地便喵喵叫著呼喊他。

三花帶著庭淵進了一旁的暖閣,他進門的時候還有些遲疑,三花拉著他的衣袍不放,庭淵打量了一下四周也沒有旁人便大著膽子進去了。

一進屋三花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翻出來一個草編球叼著讓庭淵陪自己玩,庭淵這才發現屋子裏有不少貓玩具,還有兩個不同的貓爬架。

庭淵低頭打量了一下正在舔爪子的三花,忽然想起小童說教主喜歡養貓,昨天他還可憐過三花作為野貓吃不飽穿不暖,看看這滿屋的貓用品,甚至還有黃金做的貓食盆。

庭淵默默嘆了口氣,誰讓這是教主的寵貓呢?

三花熱衷於和庭淵玩丟球的遊戲,即使它並不是一只狗。

為了偷懶,庭淵都會把球丟的遠些,最後一次球掉在了博古架上。

三花夠不著球,轉身小跑向庭淵,扯著他的衣袍喵喵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