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同甘共苦

庭淵一臉懵逼地看著伯景郁,看他真要這麽幹,著急得不行,“不許這麽幹!”

雖說他和伯景郁現在只差臨門一腳,可很多事情會出現變數,他不想在沒有穩定之前把他們的關系告訴別人。

一旦伯景郁的父親介入進來,事情就會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我們現在還沒有正式確認關系,你不能把我們的關系告訴你的家人。”

伯景郁也怔了一下,看庭淵堅持,他也沒堅持,就是有點難過,“我很想讓他們都知道我愛你……”

鎮北侯府的小將軍要同撫南侯府的二世子聯姻,放眼整個大梁歷史,也是幾十年間難得一遇的稀罕事。

大婚當日,煊都的雪停了,竟是個難得的好天氣,罕見的冬陽和這場聲勢浩大的婚事一起,勾出了大半個煊都的百姓,街旁鋪前酒樓上都擠滿了裹緊厚衣支長脖子的人,道上笙歌盈耳,熱鬧極了。

視線中央的少年將軍騎在匹棗紅色高頭大馬上,被無數人的目光遠遠打量著,他所著的大紅喜服被腰封收束得很齊整,寬肩窄腰明晃晃地顯露出來,同那英姿颯爽的好儀容一起相得益彰。

只是沒能從這張好看的臉上尋到一絲笑。

於是來湊熱鬧的說書人就地給圍觀百姓解惑,大講特講小道消息:說是那老撫南侯共有三個兒子,大世子本是飽讀詩書才華出眾,只可惜已經殘了瘋了,二世子品行不端,頗為浪蕩狠辣,在寧州作惡多端,僅剩個霽月風光的小世子襲承侯位,卻也是個病秧子,鮮少出現在人前。

很不幸,伯小將軍此次娶的正是這人人喊打的二世子庭淵。

圍觀百姓登時對伯景郁報以理解和同情,這樣的天之驕子,要娶這麽個敗類,怎麽能不叫人心生沮喪?

伯景郁面無表情,隨著迎親的儀仗隊慢吞吞到了撫南侯府,門口的一對石獅子脖上系著大紅華鬘,很是喜慶莊嚴。

他默然地翻身下馬,任由門公點頭哈腰地討了賞錢,最終被圍觀目光逼進了這稍顯破舊的撫南侯府,硬著頭皮穿越滿是仆從的前廳,去接庭淵的親。

庭淵此行並無任何親眷陪同,庭鴻行動不便,庭漣作為如今的撫南侯,無召更是不得入京。

他早知曉庭淵和庭漣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卻不明白二人的品性為何如此天差地別——他有多傾慕庭漣,便有多厭惡庭淵。

可天命偏要捉弄他,讓他同心上人的親哥哥成親。

說這庭二在寧州壞事做盡,怎麽偏偏要嫁與小將軍?”

“這誰知道?這婚事是皇上親賜的,或許這人是沾了他親弟弟的光,只是可惜了伯小將軍......”

庭淵懶得再聽,他冷笑一聲,無視米酒的勸阻,悄悄把門拉開了,只是那兩小廝正聊到興頭上,對這動靜毫無察覺。

伯遭來來往往的下人倒是有注意到的,卻都被庭淵陰惻惻的眼神逼得不敢多說一字,只好裝聾作啞,快步離開了。

庭淵躡手躡腳行至他們身後,猛地一伸臂將二人都攬住了,饒有興趣地開口問:“再多說些?讓我也聽聽。”

這兩人被一雙有力的手箍住,霎時又驚又惱,剛想發火,突然瞥見眼下的一抹大紅的袖子,呆住了。

庭淵誠懇地再次請求:“讓我也聽聽嘛。”

懷裏登時傳來鬼哭狼嚎的求饒聲,二人連滾帶爬地在他面前跪好了,庭淵覺得納悶:“真是奇怪,剛剛不是還在替伯小將軍鳴不平嗎?現在我人就在跟前,還有什麽想說的嗎?我可以一並幫你們帶話給他。”

可那二人再不敢發一言,只把頭磕得砰砰響。

庭淵頓覺索然無趣,沉默地用腳尖挑了一人的下巴,看見他涕泗橫流的臉,覺得心煩,又狠狠踹在他胸口:“滾吧。”

那人就順勢歪七倒八地滾出幾米遠,引得不遠處一兩聲丫鬟們的小聲驚呼,庭淵剛要再踹余下一個,就聽見一聲怒不可遏的制止:“住手!”

他皺著眉看向聲音來處,直直對上一張絲毫不掩飾厭棄的、少年人的臉。

這人瞧著火氣不小,庭淵的火氣卻登時消了大半。

行事如此沖動,不過初見,嫌惡卻都擺在面上,他此刻倒有幾分信那句“純心”的評價了。

伯景郁快步走來,對著這個同記憶裏高度重合、卻又在氣質上截然不同的人,厲聲質問庭淵:“你在做什麽?”

庭淵眨眨眼:“這兩人都罵到我臉上來了,我還打不得麽?”

少年人一下子被噎住了。

他強迫自己不看那張叫他魂牽夢縈的臉,高綁的馬尾堪堪垂到肩側。

良久,他終於不自在地開口問道:“......罵你什麽?”

庭淵饒有興趣地欣賞這人窘迫的表情,很是受用,輕而易舉地被伯景郁無措的反應給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