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拆穿罪行

那倒也不至於……

庭淵道:“任誰都想不到事情會往這個方面發展,勝國太大了,人口太多,你才十八歲,這些鍋怎麽都輪不到你來背。”

官員禁止在原籍上任的規則不是伯景郁想出的主意,也不是伯景郁推行的,庭淵不認為他需要為此承擔責任。

他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伯景郁一想到聞人政死時的模樣,心中就很難受。

赤風要想挽回杏兒,首先就得贏得庭淵的原諒,庭淵若是不原諒,赤風和杏兒想要和好如初幾乎不可能。

這姑娘和庭淵一樣是個倔脾氣,對自己也狠,尋常的姑娘有幾個能有她這樣的膽量跟庭淵學破案的。

即便是在船上暈得不行,也在看律法書籍。

飯後赤風進了庭淵的房間。

庭淵靠在床上在吃飯,他進來走到床邊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給庭淵弄懵逼了,“你跪下做什麽?”

赤風將藤條雙手封上,“赤風任由公子處置。”

庭淵接過藤條,小拇指一般粗,還挺新鮮,不知道他從哪裏找到的。

庭淵將藤條還給他,“我沒有懲罰別人的癖好。”

“請公子責罰,赤風以後都不會再做出不利公子的事情。”

庭淵道:“我不罰你,也不跟你計較,昨日我已經說了,這樣的事情不要再有下次。”

“我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庭淵坐直了身體,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我不是伯景郁,我也沒有一定要別人聽從我的命令不能質疑我的決定這樣的要求,但我唯獨不能接受任何人背叛我,信任一個人是很難的一件事情,赤風,你自幼就和景郁一起長大。”南州的夜晚,天上星河閃爍。

兩人坐在院子裏看星星。

伯景郁說:“北州的星星,比這裏的更好看。”

“你說過。”

庭淵不記得是在什麽時候聽伯景郁說過的,但他肯定,伯景郁肯定說過。

伯景郁笑著說:“我還說過,要在北洲給你辦一場盛大的婚禮,一起去姻司娘娘樹下求得姻司娘娘的祝福,你記得嗎?”

西南府成婚距今已經快四年了,這四年裏,他們從西南府去了西州,把西州梅花會一網打盡,與叛軍勾結的官員盡數清理,叛軍的糧草被斷,逼得他們現在幾乎沒有生存的空間,大部分人都已經離開南部北上歸順謀求生存。

眼睛看不清到看清,身體不好到如今健健康康,在南府偶遇雲景笙和洛玖彰,入了南州又發現軍營貪汙軍餉,一路巡查至此。

一起走過萬裏山河,只怕這世間也再無可能有第二對能夠他們這樣的體驗。

從前庭淵不知道自己能夠活多久,內心期待著能夠和伯景郁在北州成婚,去見他口中的草原。

現在身體健康,巡查也只剩下東州和北州,伯景郁口中所說的與他在北州成婚,不再是遙遙無期的幻想,而是觸手可及的明天。

“不僅記得,我還很期待。”從屋子裏出來,伯景郁看到被摁著跪在地上,負責制作胎/神的工匠,朝赤風使了一個眼色。

赤風走上前去,將他們的胳膊卸了。

伯景郁吩咐看守的人:“回去的時候,把他們拴在馬後面,拖回去。”

“是。”守衛立刻應聲。

伯景郁跟著赤風去四處查看了孕婦的狀態。

這些孕婦大多六到八人住在一個屋子,一個院子要住四五十個孕婦。

伯景郁進了幾個院子,看到這些婦人挺著大肚子,個個都很警惕地看著他,心中無奈。

這些婦人大多都是生完一胎,休息一段時間立馬就準備下一胎,身體都很虛弱,即便有上好的補品,也難以將她們身體的虧損補回來。

伯景郁看到覺得心痛,這些女子的年齡並不大,十多歲,二十多,最大的也不會超過三十歲,她們是那樣的年輕,卻如此葬送著自己的前程。

有災害的時候,人都能吃人,人窮的時候,幹出什麽,都不足以讓人震驚。

伯景郁不知道說些什麽,如果不是家中實在困難,如果不是貧困潦倒,這些婦人何至於要走上這樣的絕路。

最該死的,是慫恿她們如此行事的人,最該死的是那些要食用胎盤,要購買胎/神的人。

走出莊子後,伯景郁的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他與赤風說:“為她們另尋住處,莫要對外泄露了她們的身份,離開了這裏,將來她們還要生存下去,至於那些胎盤讓許昊他們處理了,胎/神銷毀後,骨灰送往京城的普靈寺,讓寺內的高僧為他們點長明燈,日日誦經超度。”

赤風應下:“是。”

伯景郁擡頭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今日沒有雲層,天上也沒有多少星星,有的只是清冷的一輪彎月。

伯景郁重重嘆了口氣。

他和庭淵收養了念舒和念淵,自然也就擔起了父親的責任,兩個孩子都這麽大了,也不用他和庭淵日夜看顧,教他們念書識字,學會為人處世,都是不難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