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東胡王:收復故土,奪回鹽場

北出代郡後往東,上谷郡與漁陽郡交界帶以北。

大秦境外草原上,濡水彎道回環河段。

岸邊草原上,東胡大營。

“……昔年秦遣王翦攻趙,趙王派某大父與司馬尚抵禦。秦行反間計,以巨額金錢賄賂彼時寵臣郭開,誣陷某大父與司馬尚欲反叛。”

李左車追憶舊恨,是聲聲難平,字字憤恨!

“因為此等卑鄙毒計,趙王方才使趙蔥及顏聚,以代替某大父,又派人秘密逮捕並斬殺!”

當然在此之後,不過三個月時間,王翦便乘勢急攻趙國,大敗趙蔥並殺之,俘虜趙王遷和顏聚,終滅趙國。

因果報應,也是暢快!

“某大父曾為趙之北疆良將,常駐代郡、雁門郡,防備匈奴。後又為大將軍,迎擊秦軍於宜安,大敗秦軍,殺秦將桓齮①。

因功被封為武安君,此後三年,更與秦軍多番交戰,某大父亦皆多番擊退,南拒秦軍至韓魏之界。”

當然,駐守北疆之時,不止匈奴,東胡同樣是他大父李牧的手下敗將。

“無論是某大父與秦宿有仇怨,還是某大父乃為秦所害,某李氏一族與秦國,都無法共存!”

若果真如此,始皇帝陛下又怎會封他為侯?

即便陛下因曾質於趙的舊事,不封趙王室後裔,也可效仿故燕,尋一黔首平民封侯。

心中思緒無人窺得,只是李左車神態倒愈發憤恨:

“嬴政封某為侯——尚且不為列侯,不過是沒有封邑的倫侯。不過是在天下人面前做戲,以彰顯其氣度胸襟而已!”

再則,即使始皇帝確實為表胸襟,才封他一介敵將之孫為侯,

那麽敢讓他領兵三萬,放歸雁門代地一帶,這之中對他的信重,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作假的了。

只因稍有不慎,那麽今日的李左車便不是佯裝反叛,而是已然成為事實了。

始皇帝氣度,的確令人欽佩。

李左車面上的憤恨卻是無比真實,說到了激動處,已是臉紅脖子粗,怒目圓睜!

“況那馮毋擇,仗著寵信與家世,對某呼來喝去,輕視鄙夷太甚!”

寵信

且不說,畢竟誰有仙使寵信之深?仙使況且仁厚謙遜,誰人能寵信超仙使,並因此而囂張跋扈?

再說武信侯馮毋擇的家世,雖與禦史大夫馮劫、典客馮去疾同姓,但並無近親血緣。不過是同姓,如今同朝為官,論為同族同宗。

自然也不曾對他呼來喝去,輕視鄙夷,幾番接觸試探,也已有默契——各司其職,協同奮進。

嘴上卻是控訴不停:“秦之君臣辱我慢我!某如何還能待得下去?於是北出秦地,往東來尋東胡王投奔。”

“還望東胡王收留,此後但憑驅使!”

李左車說完,向東胡王躬身行禮,以示臣服。

李左車依計北出代地之後,便往東行來。

果如預料,東胡大軍欲要南下,沒有往西去,也不曾經代地。而是直奔著漁陽、遼西一帶而去。

他在濡水源頭上遊段,便遇上一支前往會合的東胡某部落軍,表明了叛秦投東胡之意。

就跟著一路來到此處,在此時站在東胡王面前。

正等東胡王接受效忠。

東胡王及寵愛的太子,以及聯盟的諸部落首領數名,皆在此間。

“李將軍盡管放心留下!”披發留須、潦草粗獷的東胡王,開口之時聲音炸耳。

“晚上本王在王帳設宴歡迎李將軍。現在李將軍就先去歇息歇息吧!”

東胡王說著,當即大聲呼喝:“來人!給李將軍引路,安排營帳讓李將軍歇息!”

有東胡侍從聞聲上前:“請李將軍,隨奴前往。”

“多謝王體恤!”李左車言語間稱呼改變,又向東胡王行禮告退:“某這邊告退了。”

然後依言跟著人走開。

也沒詢問他帶來的三萬士卒的安頓之事,顯然是把一切都放心交付給東胡王了。

果真是單憑驅使的姿態,投奔之意至誠。

只在經過跟隨叛逃的三萬秦軍之時,與陣中前列的一個年輕郎君對視一眼。

卻又像是視線在無意之間,輕輕掃過。

而那年輕郎君,不是大秦仙使座下童子的項籍,又是何人!

只不過眼下項籍作尋常秦卒穿戴。

除了少年人本應更加昂

揚的神態,便再無任何獨特出眾之處。

……

“諸位認為,這李左車叛秦來投,是否可信?”

等到李左車的身影遠去,東胡王收回目光,開口詢問道。

因受寵常伴身側的東胡太子,神情驕傲,眉目睥睨,聞言神態輕佻道:“有何不可信?”

“難道李左車是假?還是帶來的三萬秦軍是假?”

“三萬秦軍步卒是不少,但他們後方沒有糧草,深入草原已無後路,還能在十萬東胡勇士包圍中,做出什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