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禍起燕琢城(十四)(第2/3頁)

花兒怕他難受就不再問,塗藥之時有意說些別的:“飛奴哥哥,照夜哥說除夕那一日打更給雙份。咱們去不去?”

“去。”飛奴嘶一聲,花兒忙收手,用手掌幫他扇風:“疼了吧?”

“不疼。”

二人安靜好一會兒,花兒思量良久,才小心翼翼開口:“飛奴哥哥想去白府做些什麽差事呀?那個白府的獬鷹,就是之前出來傳話的那個,我與他熟一些。我琢磨著可以去問問他。”

“不去了。”飛奴對花兒說:“你不必為我謀生。我男子漢大丈夫,有的是出路。那白府就連貓都是那樣難伺候的,我不會再去了。”

“那你…”

“你不用管我。”飛奴看著花兒欲言又止,阿婆咳了聲,花兒忙去為她遞痰盂,再回頭,飛奴已經走了。

“阿婆,除夕我能去嗎?”花兒跟阿婆商議:“若是去了,您在家會不會荒涼?阿宋和銜蟬可以來陪您。”

“阿婆私心不想你去。”阿婆到:“除夕夜裏小鬼橫行,你身子骨弱,阿婆怕你遇到什麽事。”

“阿婆,鬼有人可怕嗎?那人殺人不眨眼的,鬼只是嚇人罷了。”

孫婆嘆了口氣,眼眶紅了:“花兒,孫婆拖累你了。”

“阿婆!你這樣說花兒要生氣了!”花兒也快哭了:“阿婆,您把我抱回的時候我小貓大,這許多年受了多少累挨了多少餓把我養到今天,怎麽就拖累我了呢?沒有阿婆阿公就沒有花兒了呀!”花兒抹抹眼淚:“您快好起來吧,熬過冬天,春天就能好受些。待春暖花開了,花兒也學那些貴人們,帶您去城外走走。您不是喜歡吃魚麽?就去我們鑿魚的地方給您撈魚,撈上來直接烤,那魚別提多鮮嫩;您不是喜歡吃餃子麽?明兒我就給您包!”

花兒越說越難受,眼淚噼裏啪啦落下來:“阿婆,您如果真有事,那您把我也帶走。我也不活了!”

“說的什麽話!”阿婆忙打她嘴:“快別說了傻丫頭!阿婆好著呢!你也好著呢!日子早晚會好的!”

“是!”花兒抹掉眼淚跟孫婆顯擺:“阿婆,花兒可厲害了。那白老二您知道嗎?花兒能在白老二手下討生活。光明正大討的!”

她安撫好孫婆轉身出了門。天已經擦黑了,這一日不用打更,她原本可以在家裏歇息。但想到飛奴的樣子,總擔心會出什麽事。一個人穿過薄薄夜色,看到很多行色匆匆的人。她逆行而去,一路走到白府。在府外徜徉很久,琢磨著如何跟白棲嶺說。卻看到獬鷹匆匆出府,見到她一愣:“巧了,二爺找你。”

“白二爺找我幹什麽?”

“白二爺自己會與你說。”

獬鷹不再多話,一路將她帶進去。白棲嶺人靠在塌上,並不因她進門而調整坐態。只是眼睛直勾勾看著她,像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麽端倪來一樣。

花兒沉默半晌,見他沒有收斂的意思,就嘆氣道:“二爺呀,您每次見我都這副樣子,真讓人害怕呀!我臉上寫天書了?我偷您東西了?我與您有血海深仇嗎?若是都沒有,您做什麽如此苦大仇深地看我?”

白棲嶺知曉她伶牙俐齒,也不與她辯解多言,只是諱莫如深笑了笑。

“您笑得我瘆得慌!”她又道。

“你找我什麽事?”白棲嶺問她。

“那您找我什麽事?”花兒問。

“你先說。”

“是。”

花兒將斟酌好的話說了:“白二爺,奴才有幸給白二爺辦過幾次差,您對奴才應當是滿意的。不然也不會讓獬鷹再找奴才。”

白棲嶺哼一聲,心道這東西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啊。花兒當沒聽見,又道:“但是二爺有所不知,奴才是柳條巷裏最差勁的。銜蟬您見過了,那是燕琢城裏數得上的姑娘;阿虺力大無比,為人憨厚正直,今日也進了您白府。還有一人,奴才覺著白二爺指定也喜歡…”

她覷一眼白棲嶺,見他不為所動,接著道:“飛奴哥哥能把燕琢城裏裏外外的事情摸透,您剛回來,若是有這麽個人幫襯著您…”

“不需要。”白棲嶺道。

花兒一時之間不知還該說什麽,思忖之際聽到白棲嶺說道:“無非多個人,賣你個人情吧。”

花兒一聽有些慌了,她的人情能值幾文錢?那白棲嶺定是又有了什麽壞主意才這樣說。但她實在想為飛奴討個營生,心道: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應了他,讓飛奴哥哥好生過個年。

於是噗通一聲跪地:“奴才謝謝二爺!”

“就這麽謝?”白棲嶺終於坐直:“拿一樣東西來換吧!”

“什麽東西?”

“你這不值錢的小命吧!”

白棲嶺動輒嚇唬她,她已然不當真。他不是好人,可她也有老天爺護著不僅一次死裏逃生,這顯然令她膽子大了。眼睛逗趣兒地眨眨,問他:“您說吧,這次是刀山還是火海?刀山,奴才上;火海,奴才下。”花兒拍拍胸脯:“您只管信奴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