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執念”(第2/2頁)

這些隱患其實可以避免,只要他們只其有一人步上政壇就好了。

可是,他不願讓顏喻為了他舍棄什麽,更何況,顏喻讀書十多載,本該在政局上大放光彩。

林痕放下杯子,掌心覆在顏喻手背上,觸感微涼,讓他安心至極。

他說:“我都知道,可只要往下走,就一定會出現矛盾,我不能因為害怕可能會發生的事,就先杜絕了這條路的可行性,這對你不公平。”

林痕緊了緊掌心,握住顏喻的手:“再說了,情況也可能不會如所想的那麽糟。”

顏喻深深地看著林痕,明白對方心意已決,便也不再說什麽,點頭應了。

反正人這一輩子,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因噎廢食本就不可取。

到這時候,林痕才露出真心實意地笑來:“終於能再次看到你了。”

他的眸子亮晶晶的,比夜空中閃爍的星辰還要亮,眸光跳躍,欣喜快要溢出來。

顏喻看著他像是被擦洗過的晶亮眸子,也跟著笑:“就這麽高興?”

林痕釋懷地點頭,回:“因為是執念。”

“執念?”顏喻不解。

林痕慢慢斂了笑意,抿起唇,變成有些委屈的神情:“我說的一見鐘情,你從沒信過。”

一見鐘情……

顏喻不解地皺眉,他在西宮荒地與林痕的那次初見,和朝堂之事並無多少關系。

再說了,對一位第一次見面就想殺了自己的人談一見鐘情,實在是荒謬至極。

他搖搖頭,把林痕的杯子拉過來,道:“都開始說胡話了,別再喝了,省得醉了還得想辦法把你弄回去。”

林痕目光追著顏喻的手指,更失落了,他喃喃道:“還沒想起來嗎?”

林痕的落寞太紮心了,顏喻不由自主地,開始在記憶的角落裏翻找,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我在剛入京的時候,見過你,”林痕手臂擡到胸前比劃了下,“也是,那時候我就那麽高,還被擠在了最後面,你看不到我也很正常。”

林痕回憶起那時的場景,那是個寒冷的冬日,太陽亮得刺眼,卻一點都不暖和。

那是他到京城的第一天,身上還穿著打了補丁的破布襖,布襖是兩年前母親為他做的,對那時的他已經算小了,所以他的手腕露在外面,生了很厚的凍瘡。

領路的太監沒給他們收拾整頓的時間,很快就帶著他們去見皇帝,準確來說,是去見正在哄皇帝玩兒的顏相。

他是這一群公子裏面最矮的一個,又因為無權無勢被擠到了隊伍的末尾,只能透過人群的間隙遠遠地看。

他想看看只用一聲命令,就能讓他們這麽多人背井離鄉的顏相,到底長什麽樣。

可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那時的顏喻還穿著古板嚴肅的朝服,應該剛下朝不久。

在林痕的印象中,朝堂之中的官員應該都是上了年紀,胡子一大把,滿臉皺褶的。

可是顏喻卻與他的想象全然相反。

老氣的朝服非但沒能壓住他的生氣,反而成了反面陪襯,將他的面容襯得更加明艷熱烈。

仔細算來,那時的顏喻應該剛及冠不久,眉眼昳麗,鮮活,被陽光描摹著,像是一幅色彩艷麗的畫。

顏喻聽見太監稟報,視線淡淡地掃過來。

那時的他還遠沒有三年後再見時那般不動聲色,目光中的倦怠和不耐很明顯,投向自己身處的方向時,讓他控制不住地為之心跳。

可惜顏喻並沒看見他。

只是一眼,顏喻的目光就被江因給喚了回去,他目光也追過去,不知道江因說了什麽,顏喻就笑了,

眼角的倦怠一掃而空,變成愈發昳麗的色彩,他就遠遠地看著,心跳更快了。

不過,他那時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那麽大的反應,只是覺得,顏喻這人比他十多年來遇見的所有人都更好看,更溫柔。

“是嗎?”顏喻已經回想起那時的場景,雖然依舊沒能找到林痕的影子,但他可以想象,他笑了笑,打趣道,“你那時不過將將十五歲,就知道什麽是鐘情了?”

林痕不滿顏喻地輕視,怒視回去,強調道:“十五歲已經不小了。”

雖然連他自己都是在若幹年後,才追溯到這個心動的源頭。

顏喻無奈,只好連聲道:“是,是。”

林痕這才滿意稍許。

他把酒杯抓回來,斟滿,自顧自和顏喻碰杯,仰頭飲盡。

顏喻知道他的這股氣來自何處,不就是說他酒量小嘛。

他笑著搖了搖頭,將震動之余,還泛著余波的酒端起來,飲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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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