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第2/3頁)

事實上,任檀舟喝不來咖啡,如果一定要在這兩中飲料中做出選擇的話,他寧可渴著。

那個時候,季仰真還跟任檀舟感嘆那些人並不是真的喜歡他們,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的事情,都不願意費心。任檀舟對季仰真的覺悟沒什麽表示,但會幫他將這些吃的喝的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退貨是一件麻煩的事情,比較適合冷面神去做,季仰真是幹不來的,他以前常常調侃說還是任檀舟比較擅長傷人。

任檀舟看起來確實不好惹,當初如果不是憋著壞沒地兒使,季仰真也不情願惹這個麻煩,現在一把火將自己燒個熟,他也不好太怨天尤人。

季仰真被一陣突兀又刺耳的聲音打斷了思緒,目光也從任檀舟的臉上往下沉,發現他正在將椅子往桌前挪。

這麽一挪,他們之間幾乎沒什麽距離,那股酒氣簡直要將季仰真沖暈。

見這情況,季仰真也沒真的指望任檀舟能跟他說出個一二三四,只好先低頭去拆塑料刀具的包裝,嘴裏也不客氣起來,“臭死了......跟你說了也白說。”

任檀舟坐定之後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像是在記憶中確定些什麽,看著他將用牙齒咬開塑料包裝,才說道:“你只寫了要蛋糕,沒說要蠟燭。”

季仰真歪了歪腦袋,手裏的動作也頓住了,任檀舟的聲音有些發啞,語速也很沉緩,好不容易才想好怎麽反駁他似的,說得尤為艱難。

他們時隔兩個月的首次面對面交流,沒有想象中的天崩地裂,倒是非常的平淡,氣氛意外的詼諧。

這不是季仰真想要的結果。

“蠟燭是需要額外買的嗎?這明顯是漏放了,你這買的什麽破蛋糕,怎麽連蠟燭都能漏放!”季仰真心心念念的生日許願計劃落空,他語氣更差了一些,仗著任檀舟醉酒時意識不清醒,得寸進尺道:“你怎麽這麽摳,多花你兩個錢是要你命嗎......”

真不知道他留著那麽多錢幹什麽。

死了帶進棺材裏當棉被蓋,也不嫌壓得慌。

其實有蛋糕就不錯了,季仰真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麽挑剔對方。

但他現在是對人不對事情,就好像在他眼裏,任檀舟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的,在他這裏討不到半點好。

任檀舟愣了一下,時疾時緩地在身上摸了一遍,最後在西裝內襯裏摸出一只銀色的打火機。

得益於主人的愛護,機身不見有什麽過度使用的痕跡,依舊嶄新的模樣。

這只打火機的售價也不算便宜,但顯然不太符合任檀舟如今的身價。

任檀舟將打火機擦出一束幽幽的火焰,遞到季仰真跟前,火苗在他清俊的臉上映出一道明暗分割線。

“一樣的。”任檀舟認真地說。

那是季仰真大學畢業之後,用第一個月的實習工資給任檀舟買的禮物,雖然是傳統的煤油打火機,但勝在開蓋的聲音極其悅耳,又清又脆。

側邊刻了一行西班牙語,任檀舟還以為是機身自帶的,但其實不是,那是季仰真專門定制的。

他大學畢業也還是不久前的事情。

他們以前也不是現在這種復雜的關系。

季仰真心裏很不是滋味,但是現在也別無他法了,他十指相扣,盯著那一束輕輕晃動的火苗。許願前,他擡眼看向任檀舟,“我有跟你說過,從小到大,我許的生日願望都會實現的。”

甚至,他以為這輩子只能當作奢望的願景都可以在當年出人意料的實現,季仰真一度覺得自己幸運極了。

任檀舟舉著打火機,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那我開始了。”

季仰真深呼吸,在閉眼之前又瞄了他一下。

任檀舟也正不錯眼地望著他,眼睫並未眨動,專注得仿佛在做什麽極其緊要的事情。

季仰真在猶豫的時間裏,想著這麽說會不會真的有點過分了,但一想到任檀舟是怎麽欺負自己的,他還是決然賭氣道:“你......出門,被車撞。”

最後三個字被季仰真小聲地囫圇過去了。

他說完,就撅起嘴巴朝正前方的火苗吹了一口氣。

火苗朝前狠狠晃動了一下,很快就又穩健如初。

這個時候,任檀舟應該關上蓋子才對,季仰真迫不及待地朝他擠了擠眼睛。

任檀舟面頰連帶著脖頸都被酒精催得發紅,他單手將衣領扯得更開方面散熱,像是沒聽清剛才是許了什麽願望,很勉強才看懂了季仰真的意思,用拇指按下了蓋子。

火光瞬間被吞噬。

季仰真本該覺得爽,但他爽的前提是看到任檀舟被自己氣得面目全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從頭到尾毫無波瀾,反倒顯得他自己幼稚得令人發指。

獨角戲向來是滑稽的代名詞。

任檀舟將有些發燙的打火機重新貼身放好,撐著桌面起身,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對季仰真說;“願望,生日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