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行兇者

邵攬余喝下一口清茶,紙巾按了按嘴角,算是用餐完畢。

單獨的包廂裏,他沖門邊候著的服務生招手,服務生快步上前,半彎腰道:“先生,請問有什麽吩咐?”

“庫珀先生回來了嗎?”

服務員看了眼關閉的包廂門,欠身道:“抱歉先生,我不太清楚,馬上幫您出去看看。”

服務員行動很迅速,不消片刻重新回來,身後多了一個男人。

男人面孔略有些眼熟,是經常跟著庫珀的一位隨侍,之前過來告知庫珀穆箏受傷一事的也是他。

果不其然,進包廂後,他徑直來到邵攬余跟前,低聲說:“邵先生好,庫珀先生請您上樓一趟,有些事想要與您當面交談。”

邵攬余不是很意外,隨口一問:“你們電閘修好了?”

隨侍無聲片刻,眼珠向右上瞟了一下,仿佛在組織措辭:“……嗯,修好了,電梯也已經恢復正常使用。”

“走吧,”邵攬余扔掉擦手的紙巾,施然起身,“不然你們先生該著急了。”

出了餐廳,邵攬余以為隨侍一個人來的,沒想到還有兩位保鏢當尾巴跟著。

好像若是他不願意上去,就要立馬用強一樣。

保鏢們各自站守電梯兩旁,細心地為邵攬余打開電梯。

有位中年男人過來,也想搭乘電梯,卻被其中一個保鏢無情趕開,冷冰冰說:“還沒到時間。”

男人不解:“電梯不是能載人嗎?他能坐為什麽我不能?”

保鏢不做解釋,宛如一座大山杵在門口,擋死了進去的路,僅僅為邵攬余留出空間。

邵攬余表情瞧不出好壞,貌似無意間掃了一眼隨侍。

隨侍心虛低下頭,彎腰伸手:“邵先生,請。”

中年男人在背後罵罵咧咧,帶著喝醉的酒氣,生氣地揚言要將這艘破船炸了。

邵攬余收回目光,闊步邁入。

電梯到達十二樓,他被帶到了一間空客房。

隨侍說:“請您稍等,庫珀先生馬上過來。”

這一句馬上,等了將近兩小時,甚至令人懷疑那隨侍是不是誰派來惡意整他的。

也是邵攬余並非心浮氣躁之人,不厭其煩一直等,否則換誰這會兒都該甩臉子走人了。

庫珀現身時,通紅的雙眼裏藏不住疲憊,神情更是掩飾不住悲痛,明顯哭過好幾場。

邵攬余悉心安慰:“庫珀先生,節哀。”

等待的間隙,他將管家芙羅拉召來,大致了解清楚了中午發生的事情。

十分驚訝倒談不上,意外還是有,意外安嫻竟然會選擇指認費慎為嫌疑犯。

庫珀在對面落座,哽咽著難以出聲,久久說不出話。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闔上發腫的眼皮,嘆道:“邵,你曾經向我要了兩張貴賓票,費慎是你帶上來的。”

邵攬余痛快承認:“沒錯,費慎是我的朋友。”

“但你的朋友,讓我失去了我的妻子。”庫珀悲哀說。

邵攬余面色自若,語氣誠摯:“發生這樣的意外令我十分感到痛心,庫珀夫人年輕美好的生命,不該就這樣被人殘忍地剝奪。”

或許是讓這句話所觸動,庫珀嘴唇微微顫抖起來。

短短幾小時內,他似乎蒼老了許多。

“庫珀,我想你應該早就意識到了,”邵攬余繼續說下去,“這是一樁漏洞百出的栽贓,庫珀夫人的熱情與善良,卻被別人當作棋子惡意利用,最終成了害她性命的利劍,多麽讓人遺憾。”

庫珀睜開眼,紅血絲爬滿了眼球,錐心刺骨的痛使得臉頰和嘴唇一起顫抖,用了極大的努力,才克制住翻湧的情緒。

他說:“監控昨晚就修好了,裏面有特殊感應器,只要不將核心軸損壞,黑屏時的畫面依然能保存修復。”

邵攬余微微一笑,接過話茬:“所以其實什麽都沒拍到,根本沒有任何陌生人闖入,對嗎?”

庫珀的沉默給出了肯定答案。

“兇手”不可能平白消失,昨天上午所謂的陌生人偷藏襲擊,壓根就是安嫻一個人在自導自演。

邵攬余昨天就差不多猜到了,至於費惕和費柯瀾是否參與其中,配合她一起演戲,事情有待商榷。

庫珀身體動了動,拿出放在背後的一把手槍和三棱軍刺,那是從費慎身上搜出來的。

“邵,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他為什麽會帶這種東西上船?”

邵攬余從善如流對答:“作為一個從事軍火交易的商人,說出來不怕您笑話,我這個人非常怕死。庫珀先生熱情好客,大家願意為您捧場,但不代表我和您一樣受歡迎。船上人多眼雜,費慎是我朋友,我自然不想牽連他,只能出此下策,還請您諒解。”

身份地位特殊的人,多少會遇到某些危險情況。

庫珀來自大西洋貴族家族,這些年也遭遇過幾起暗殺,自備武器防身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