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京城巨變(第2/4頁)

郭勛仿佛聽到了兒子要咒罵:你再不立功,將來兒子就跟工匠一樣只是個縣爵了!

“……走走走,入城!”

郭勛並沒有直接走入重工園,所以他沒看見重工園的核心區域。

在這裏,去年的榜眼唐樞授職工部主事,但其實一直呆在這重工園。去年,他唯一的工作就是就是在這裏做實驗。

這盧溝河的上遊,就名叫永定河。

而這永定河還另有一名字,叫做無定河,就是那“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的無定河。

永定河是期盼,無定河是現實。原因與黃淮一樣:水患。

上遊一直在張家口那邊,自太行山與燕山之間流到京郊之後,它也如同黃河流入平原一樣桀驁不馴。

唐樞在這重工園的西北面盧溝河上宛平縣的大寧村,主持修築著以一個蓄水庫和主河道、由攔水壩和泄水壩共同組成的工程。

而其中蓄起來的水經泄水壩而下,那一道新修築的泄水河道兩畔,聳立了許多高大的水車。

水車旁邊,就有著遠比外面看到的齒輪更大的齒輪。水車在水力的沖刷下轉動,這些齒輪帶動著一根粗壯的精鋼柱轉動著,再裏面的情形便被沿著著泄水河道分布的廠房所遮掩。

唐樞知道這還不夠,若要真正馴服這永定河,還需往上遊再築一壩,攔水取用。

那那裏就是宣府邊鎮,只有宣府邊鎮從此無憂才行。

這法子有沒有作用,就要看今年夏訊之時功用如何了。黃淮自然比這條無定河難治多了,但這種築壩沖刷的法子,還是有一些借鑒作用吧?

他在這正月末給劉天和寫著信:“恩師那乘沙采樣器,學生已收到。永定河上遊宣府一代連年戰事,荒山處處。河中泥沙雖無法與黃河相提並論,但眼下工部也在依學生所倡,於下遊疏寬河道,以助泥沙淤積。若學生在這永定河攔水攻沙之策有用,想來黃淮也可因地制宜,借鑒一二……”

師生二人一南一北,仍舊在琢磨著治水之策。

此時,郭勛終於到了南城的範圍。

這裏是即將成為京城新城區的區域,道路就已經鋪上了磚。

郭勛還沒進入皇城的城門,就聽到了許多人議論這南城人議論著什麽地價。

“……什麽意思?”

“侯爺有所不知,這是侯爺回京路上才出的新規。南城這天壇地壇周圍,陛下劃了一些地方,許戶部賣給京城官民營造私宅了。這可是天壇地壇邊上啊!”

郭勛張大了嘴巴。

這倆地方他當然熟,之前沒少奉旨祭拜過。

地方也確實很大,天壇足有四千余畝,地壇也有近千畝。

但天壇、地壇何等神聖所在?

這綠樹成蔭、莊嚴無比的所在,竟準備拿出來賣掉、允許京城官民蓋私宅?

“真能買些地皮蓋個宅邸?”郭勛都心動了。

風水不論,這可是緊挨天地靈氣、時常沾著皇氣啊!

“能啊!天壇留了裏面一圈,但外面現在可以買的地皮,一共也有一千余畝。”

郭勛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隨後齜牙咧嘴倒吸涼氣:“陛下缺錢至此,竟要賣天地壇的地皮籌錢……沒有士紳議論紛紛嗎?”

“也有人說,天地正該人間社稷煙火拱衛。而地壇西邊就是諸王府,其余地方,自然也都必須是忠臣良民才可申買。”

郭勛點了點頭:“我是忠臣!”

皇帝都用這種辦法表示缺錢了,忠心臣下不得表示表示?

貴肯定是很貴的,但這可是絕好的機會!

於是入宮陛見,先激動落淚又連連告罪之後,郭勛就眼巴巴地問道:“臣聽說天地壇旁邊的地皮可以申買蓋宅子了,臣能不能擇一處好地?”

朱厚熜笑了起來:“你被罰俸三年,一回京就準備買地,看來在南京過得還不錯。”

“……臣畢竟是陛下殊恩留了侯爵的南京守備,那些人情往來臣都沒推。但臣心裏清楚,臣可不能收了好處開後門,臣只是不壞一些人的事罷了。”

這“人情往來”的部分,本就免不了。到了南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像嚴嵩一樣不推辭,讓其他人去做那些壞事以待秋後算賬,這本就是“帝黨”南下秉持的大方略。

所以郭勛表示:罰俸三年影響不大,我這一趟還是替您撈了點錢回來,現在以這種方式還給您吧。

朱厚熜看著他,打量了一番才說道:“這幾年什麽立功機會也沒趕上,有沒有不甘?”

“……臣實話實說,是有些著急。”

不是不甘,是著急。

郭勛學會了說話一些,朱厚熜笑了起來:“你倒是誤打誤撞,替李福達說了說情,撞上了這個機會。襄城伯這回演習贏了,他可是暗中連連給朕上了三道表,想去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