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日常頭皮發癢(第2/4頁)

而後,新任司禮監掌印張佐攜奏報而來。

朱厚熜是不在乎什麽刻薄不刻薄的名聲,只是現在又不是要做獨夫。所有的布置,無非讓一批膽大的人主動跳出來,而不是用狠辣的手段去逼他們反。

楚藩有沒有問題?

問題多了去了,要不然顧仕隆為什麽要綁著他次子送到京城來?

現在朱厚熜都懷疑楚王是不是自盡,畢竟顧仕隆遞來了一把刀,這把刀是可以砍向楚藩的——如果朱榮氵戒還活蹦亂跳的話。

但他現在死翹翹了。

“以卿等之見,此事該當如何處置?”朱厚熜揮了揮手,“靖安侯奏疏中的建議,卿等也都說說看法。”

人死為大,不能小看這一點在這個時代對普通人的含義。

李翔屍劾這件事之所以讓許多人錯估了隨後皇帝的反應,就因為真的拿命跟你玩的時候,你應該認真、尊重。

朱厚熜選擇了幹脆地拿下了被查出的張偉等人,就是想化被動為主動。

可現在朱榮氵戒是“病死”的,他還是藩王。

難道讓仵作去褻瀆一些朱榮氵戒的屍身?讓錦衣衛暗查一下有無內情?

之所以要盯著藩王,不是因為現在有哪個藩王頗為雄才大略,而是因為他們是很多情況下都可能被擁戴起來的旗幟。

現在若真有誰想起建文年間舊事,心寒之下真的敢於主動站出來充當旗幟的話,意義就不同了。

恩威並施,拉攏分化,是既定方針。現在威還沒施加到哪個藩王頭上,卻先要施恩安撫。

參策們看完孫交的奏疏之後,楊廷和就開口道:“靖安侯持重之言!依臣之見,自當先議尊謚、治喪儀、襲王爵。武昌稅課司也好,王府田土歲祿也好,那畢竟都是嘉靖五年以後之事。”

拖字訣,朱厚熜懂得。

就是顧仕隆的這把刀白遞了。

升為禦書房首席的顧鼎臣也說道:“楚藩之繼,無損湖廣巡視水利事。如何行事,一概如舊。”

成為了參策要說話,不說話,怎麽顯示自己是幹臣?

顧鼎臣雖然沒有去過地方,但他暗示著皇帝現在可能擔心的事情:宗室之事沒了一個切入點。

若朱榮氵戒健在,只是查辦楚王府一些不法事,一舉多得。首先宗室侵吞之田土,怎麽處置有了先例;其次楚藩查而不除,大多數宗室不會覺得逼迫過甚;其三若真有宗室不甘,只要與如今正在大肆查辦的謀逆大案稍有牽連,那便是除封。

有了這一回,新法穩了,皇帝在位時間也更長了,其後再對宗室進一步改革,阻力更小。

朱厚熜在盤算著。

宗人府在冊的皇室宗親,如今總數還只是剛到八千人的規模。記憶之中,老秦說的嘉靖年間宗室人數暴增三倍,從此越來越難處理還沒發生。

只養著,不能發揮作用,不允許有出路,始終不是最好的辦法。

聽他們議論著對楚王薨逝一事的應對,朱厚熜忽然站了起來,站到了大明輿圖的前方擡頭看著。

禦書房裏安靜下來,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麽。

背對著他們,朱厚熜開了口:“萬壽聖節讓諸位藩王入京的本意,除了看看是不是真有什麽藩王不識大體,朕本打算過些時日到了七八月份再與卿等商議。現在,朕不妨先說說,卿等也聽聽。”

說罷轉了身,看著他們道:“朕淺悟天、物、人三理之說,這物理之道,萬法館中供奉專心參悟之,兵仗局於火器已有所突破,洋薯等高產糧種也有望在大明推而廣之。那皇明鐘,嚴嵩奏請,卿等也知道了。正如《大學衍義補》中所言,財富資於人力。明物理、用人力,天下還不知有多少事物可堪用、可創富。”

楊廷和等人一臉疑惑,不知道他為什麽說起這些。

“宗親今制,自有其因。就藩地方,不予任用,諸事不準,皆是為了防備大位之亂。貴養之,則百余年後,如今負擔日重;折鈔削祿,既有損宗親之義,也無法解決根本。況且,宗室之中也有賢才,這就好比勛戚之中有崔左軍。”

崔元忽然被提到,瞪了瞪眼睛看著皇帝:你想做什麽?

朱厚熜看著他們,表情平靜:“這物理之說既然是朕首悟而來,莫不如由皇室宗親發揚光大,從中悟出更多道理、造出更多有用之物。既可創富,便不再是無源之水,用之日竭。朕藩王繼統,朕之後,大位與此前宗室再無瓜葛。在冊宗親已逾八千,朕以為,這八千宗親,可以有個新制了。”

楊廷和呆呆地看著他:什麽意思?

道理是沒錯,大位世系已經轉移,大明將來的天子,自然都是眼前這位的後人,除非他也跟他堂哥一樣。

現存的八千余宗親,怎麽保障他們此後都與大位不再能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