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毒鴆/她是埋在他心裏的一顆種子(4)(第2/3頁)

“那我也是學醫的。”邵朗逸輕快地笑道,“明天我們去趟淳溪。說起來,最能保你平安的人——恐怕還是我這位姨母。”

“我小時候養過一只雞,從這麽小養到這麽大——”邵朗逸用手比劃著,在她身邊坐下,“就養在我們公館的花園裏,家裏人都覺得好笑,可也都說我那只雞漂亮。不過,它早上一打鳴,全家人都睡不著,後來我二哥忍不了,趁我不在家的時候,把它拎到廚房裏叫人做了湯。”他一開口,婉凝就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也猜到這雞不管是真是假都必然沒有好下場,但聽到這裏還是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孫熙平目送邵朗逸的座車開出泠湖,只覺得越來越想不通三公子的心意,且不說他帶顧婉凝去淳溪是觸虞夫人的逆鱗,還吩咐他待會兒打電話到參謀部去,說淳溪的侍從請走了二夫人,問問虞總長知不知道?總長大人是好隨便糊弄的嗎?再這麽下去,他這條小命遲早要交待掉。

婉凝緊緊攥著身前的被單,微微點頭,卻終究忍不住眼淚。

艷陽明麗,夏花繁盛,邵朗逸攬著顧婉凝姍姍而來,虞夫人一見,笑微微地擱了手裏的棋子:“你這才想著把人帶來給我見一見嗎?”

“人有旦夕禍福,狗也一樣。你現在一切顧及孩子,先不要想了。”邵朗逸的聲音同他的人一樣寧靜溫和,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然而他自己的心卻安定不下來,但願是他多心。

邵朗逸牽了婉凝坐下:“新婚燕爾,姨母總要許我憊懶幾日。”

她看了他的臉色,像被什麽燙到了似的,戰栗著閉了眼睛,喃喃道:“白天還沒事的……怎麽會突然就生病呢?或者是之前它就病了,我沒有看出來?”

虞夫人一面吩咐丫頭沏茶,一面走過來打量著他二人:“這麽標致的一個孩子,你偏疼一些也是應該的。不過,也要留意,別叫雅婕心裏別扭。”

“劍聲,你去看看。”邵朗逸吩咐了湯劍聲,默然沉思了片刻,才走進內室去看婉凝。她靠在床上,眉間一點顰紋,擡頭看他的眼神仿佛有一點期待,但他卻沒有什麽好消息給她,甚至,他還可能會有更讓她難過的消息告訴她。

“姨母的教導我都謹記的。”邵朗逸說著,剝了果盤裏的荔枝遞給婉凝,“我是在姨母身邊長大的,恐怕比浩霆在姨母身邊的日子還多。”

寶纖慌亂地搖頭:“不知道。夫人肚子痛,我跟附近的侍衛送夫人回來,就沒再出去。syne……應該還在湖邊,我聽他們說,syne是……是死了,我還沒敢和夫人說。”

婉凝接過那荔枝,低眉一笑,虞夫人從來沒對她這樣親切過,她這樣想讓她死掉,卻也要這樣笑容可掬地和她對座閑談,這世界何其荒誕!虞夫人看她在自己面前這樣若無其事,也略感詫異,只聽邵朗逸忽然叫住了來上茶的丫頭:“玢菊,你帶婉凝去見一見我大嫂,我陪姨母走幾步棋。”

寶纖說到這裏忽然住了口,邵朗逸的臉色是她前所未見的陰寒:“syne呢?”

虞夫人微一點頭,玢菊便引了顧婉凝出去,邵朗逸果真踱到棋桌旁認真端詳起來,虞夫人看著他,輕輕一嘆:“你帶著這丫頭過來,不是為了陪我下棋吧?”

“我……我也不知道。”寶纖聲音發顫,滾出兩顆眼淚,“我和夫人牽著syne在湖邊散步,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狗突然就發了瘋。我一下沒牽住,叫它跑出去了,syne也沒跑多遠,倒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抽……後來,就不動了,夫人看著就哭了……”

邵朗逸拈起一枚白子沉吟道:“姨母,婉凝一直養的那只邊牧您見過沒有?”見虞夫人不置可否地一笑,又接著道,“就是先前致軒拿給她玩兒的那只,叫syne,頂機靈的——可惜昨天晚上,那狗吃了原本要送給婉凝的點心,死了。”

邵紀堂回給康雅婕的話輕描淡寫,而此時的蓼花渚已經亂作一團。邵朗逸到的時候,大夫正從內室裏出來,交代了一番胎兒才剛剛穩定下來,不能掉以輕心之類的醫囑,邵朗逸一一點頭聽了,叫人送了大夫出去,見寶纖六神無主地站在門邊,一臉受了驚嚇的樣子,皺眉問道:“怎麽回事?”

虞夫人訝然道:“有這樣的事?”

不舒服?她下午才剛去看了她,她就不舒服?呵,她倒是小看了她,她早就該想到的,她要是沒有一點兒心思手段,怎麽能前前後後那樣籠絡著虞浩霆?

邵朗逸落了手裏的棋子,極懇切地笑道:“姨母,我有件事要求您。您知道我事情忙,下頭的人也未必時時刻刻都警醒,所以煩勞您幫我留心著婉凝,別讓她有什麽閃失。”

康雅婕抿緊的嘴唇有些發抖,幾乎立刻就想要把手裏的杯子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