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沉淪(第3/3頁)

佟聞漓搖搖頭:“或許能救呢。”

或許根還沒有泡爛。

眼前的男人察覺到她微微有些失落的心思,他伸手,手掌撫摸上她的臉龐,輕柔地摩挲著她的臉:“阿漓,越南的雨季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結束的。”

他本意是讓他放棄花一些心思在難以挽回的困局裏,比如說花心力在幾株沒救了的花草上。

她的臉堪堪被他的手掌攏過,男人的手掌比想象中的要粗糙些,撫過她臉龐的額時候,那偶爾的紋理感讓反而讓她覺得有一些腳踩不住實地的不真切感。

雨打折的殘枝敗葉中,她揚起臉說:“先生,我是個長情的人。”

“那很麻煩。”

他雖然這麽說,但淺淺看著她的眸子在那一刻變得有些深幽,琥珀色的瞳孔裏映著從窗外綠蔭縫隙裏漏下的天光,直直地吻上來。

他眉骨高,鼻梁挺,她甚至看到他濃密的睫毛覆蓋在他眼瞼上,偶有吻到動情處,濃密的鴉羽近乎於不可察覺地顫動。

她的雙手攀在他的脖子上,食指觸碰到他的喉骨,感覺到它滾動了一下,繼而他像是渴求間隙慌不擇路地給她丟了一句話出來一樣:“閉眼。”

佟聞漓這才遲鈍地把眼閉上。

比起昨日,今日的吻起先是平和和纏綿的。

但窒息依舊很快到來,缺少空氣讓她很容易就憋紅雙眼。

她帶著眼淚的樣子卻是催/情的毒藥。

她最後嗓子眼發出的那幾聲嗚咽之後,她逃出來喘氣,手抵在他們之間拒絕他:“先……先生……您得走了……”

他迫使自己停下來,整理自己的裝束。

finger跟能計算好時間一樣的準時出現。

他帶一把黑傘站在門口,禮貌說到:“先生,可以出發了。”

“嗯。”他點了點頭,隨後回頭對佟聞漓說道:“阿漓,我走了。”

“好啊拜拜。”佟聞漓若無其事地坐在桌子上,依舊喝著牛奶嚼著面包。

直到人影真的消失在深綠色的殘枝敗葉之後,對開的閣樓裏吹進來陰森森的一陣風,佟聞漓才從腳踝上感受到一陣莫名的涼意。

她沒喝完的牛奶被放置到一邊,桌面上各式各樣的早餐奢侈又浪費,她沒了再想吃的欲望,拿了個毯子裹著下半身坐在沙發裏,平躺著對著天花板。

不真實的感覺才逐漸地消退下去。

她擡頭看到的依舊是頭頂上那奶油綠色的四頁掛扇,四方葉扇被她盯著好像旋轉起來,有間奏地隔斷著外面泄進來的天光。

空間狹窄,沙發舊樸,雨季的白天依舊傳來潮濕的味道。

他在逼窘又頹敗的這裏呆了一夜,是不是就是跟現在的她一樣躺在不怎麽符合人體工學的沙發裏聞著貧窮的味道。

這裏一點都不適合他,那留他下來的是什麽,是她年輕又主動的身體嗎?

孤單和寂寞是摧毀人理智的毒品,於她是這樣的,於他應該也是這樣的。

因為他們從來就習慣了分開後從不約定下一次見面的時間,瀟灑地把兩個人的命運交給叫做時間的洪流。

飄到哪兒就算哪兒。

隨時做好了下一次不見面的準備。

佟聞漓不再願意多想,她起身想把自己堆在自己脖間的頭發紮得更精神些,卻在洗手間看到了他留下的剃須刀。

他遺忘在那裏了。

佟聞漓拿上那裝在盒子裏的手工剃須刀,門也沒關地沖了出去。

巷子裏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水坑,她提起裙擺,但白色的綁帶涼鞋隨著奔跑被石縫裏的汙水濺到,她毫不在意地伸頭看向前方。

耽誤了太久,她怕追不上了。

巷子口就在前面,她遙遙望見他已經上了車。

他周身板正,氣質清冷出眾,昂貴的車身和車輪滾濺出的泥水拒人千裏之外。

一種巨大的要再度失去他的恐慌荒唐地襲來。

佟聞漓加快腳步,高聲喊道:“先生!”

腳下碎石滾著泥水沾上她的裙擺。

車子終於停下來。

她狂奔而去。

他打開車門下來。

她終於追上他,大氣難出地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他:“您、您、您東西落在我那兒了。”

她在那兒支著膝蓋,胸腔裏是一點氧氣都沒有了,她在那兒大口地喘著氣,脊背和腹腔因此而用力。

他卻沒有接過手裏的東西,站在那兒伸出一只手,輕柔地幫她撫摸著她的脊背:“跑的這樣快,我還以為是哪個死對頭派來暗殺我的箭呢。”

她好心來送東西,他還有心情在那裏開玩笑。

佟聞漓直起身子正要表達自己小小的不滿

他卻一把摟她在懷裏,在她耳邊輕聲說:

“傻瓜,你拿來還我,我下次要找什麽借口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