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沉淪

那一夜的發展不在任何人的預期裏。

就連佟聞漓也沒想到, 他會那樣不顧一切地吻下來。

那個吻是帶著鋪天蓋地的渴望來的。

棕櫚色的舊沙發被她剛剛長出來的手指甲劃出一道道的劃痕,遠遠看去像是地球千億年變化而來形成的溝壑,狂風席卷著外面的芭蕉葉, 對開門的原木窗上有節奏地作響,鏡子前面的他們甚至沒有換地方。

光影交錯之間她再沒有空余的耳朵聽見那老舊的影碟機裏到底在播放什麽,只看到她養的那小小的魚缸裏的金魚因為吃太多撐破了肚皮, 蹬著眼珠子看著她。

她因此而走神。

他卻扭正她,寬大的手掌能一手把著她的臉龐, 低聲帶著克制地說:“阿漓, 專心一點。”

她從鏡子裏裏看到自己的樣子, 顫了顫睫毛,抱著他的脊背。

他手上那串菩提串子還在那兒,偶爾抵到她,她說疼。

她這晚上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就是這句話。

那是一種帶著賭注的痛感, 就像是因為觸碰到從前西貢那些悶熱夜裏的夢一樣。即便因為事發突然,她的閣樓裏一點防止意外的東西都沒有。

她一個沒有男朋友的女孩子, 沒有想過準備過那個。

他更不會帶著那樣的東西來到她這裏。

所以其實沒有實質的進展,但扁桃體已經腫得發不出任何一點嘶啞的聲音了。

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體力有這麽差過,腳撐不住,手臂也在發抖,身體哪哪都會疼, 呼吸也不順, 步調完全是亂的。

她只是聽話地讓他指揮她, 引領她。

“先……先生……”

“放輕松。”

“是這樣, 對,很乖。”

“阿漓乖。”

……

他會獎勵她, 像獎勵一個聽話又忠誠的士兵一樣。

他的獎勵,是讓她第一次感受到的東西,她才知道,原來造物主把人的身體造得奇妙又偉大,那些摩挲和親吻,就足以讓她繳械投降。

再後來,她實在是太累了,陷入沙發裏的夢境。

她只記得,那一夜外面一直在下著雨,大雨把她的那些經過幾年生長出來的植物都打折了。

*

身邊的姑娘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輕輕地擡起他被枕著的那只手,光著上半身,坐了起來。

窗戶對外開著,玻璃上還有剛剛的人影和雜亂的呼吸暈染。

他蹙起眉頭,從茶幾上抓過一支煙,點燃後,握在另一只更遠離她的手上,癱坐在沙發上,手臂橫亙在沙發背上。

他的煙癮在另一種欲/望釋放後來得更洶湧。

他終於抽到了煙,半條命算是續上了之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那另外半條,估計要折在她身上了。

他沒想過自己這麽失控的。

不管他承認還是不承認,他不知不覺地就對她有那種禁/忌的渴望,他怎麽能對一個在他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小姑娘有那樣齷齪的想法。

他從來覺得那是他的錯覺。

但今晚他跟她接觸,當那直接的身體反應囂張地吹噓著自己壓倒過理智的勝利。他知道了,他肖想她很久了。

他不太確定是因為她年輕的肉/體還是因為她從來就生動的靈魂。

總之,他失控了,他渴望看到她自此之後像今夜這樣安睡的臉龐,也享受她因為他的引導得到的快樂。

他滅了煙,起身,輕柔地撈過沙發裏的人,抱她上樓。

她的閣樓不大,唯有一個窄窄的窗戶,但房間布置的有些溫馨,單人床上對著的墻面上還掛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女孩子的東西。她還有一排半個高的書架,上面放了許多各種各樣的書。

她看得很雜。

他就知道,她那生動的小腦袋瓜裏裝了不少的東西。

雨夜的後半夜,溫度降了下來。

她沾了床,很快就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抱著膝蓋睡著了。

他站在矮窗邊,身子都直不起來地出來,走到樓下,打了幾個電話。

再這之後,finger就出現在了門口,送了換洗的衣服來。

*

佟聞漓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她以為先生走了。

誰知她下樓的時候,發現他站在她那個盡是花草頹敗的院子面前,在那兒插著手打電話。

她半落下的腳懸在半空,聽到他說的法語裏面有微微的不悅,大概是因為電話那頭對於他沒到場的失望。他把電話放到一邊,聽都不想再聽地去西裝口袋裏掏煙。

他微微側身的這會,看見了從上面下來的佟聞漓。

他換了一身整齊的衣服,與昨天晚上穿的不一樣,眼神觸過來。

沙發邊上關於昨晚上的“雨水”近乎都不存在了,佟聞漓縮回自己的眼神,落在腳尖上,下一步台階不知道是走下去還是不走下去。

“杵在那兒幹嘛。”他徹底掛了電話,倒是往前走幾步過來,站在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