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5/10頁)

老吳的這話可說到老蔡心坎裏了,老蔡望向蔡小年:“小子,你行嗎?”

“那麽多人,你非得問我不可?”

“全是嘴上本事,沒長正經精神頭。”聽老蔡一味地說蔡小年,老吳說:“該說不說,我看小年是個當列車長的料。”

“幫了小偷,小偷不但不會感謝,反而還會繼續偷。”

老蔡不忘告誡蔡小年,老吳媳婦在一旁勸慰:“小年能說會道,到哪都吃不了虧。”

“我真沒看見。”乘客說完,立即就要走,馬魁在他身後說:“說不定哪回,他就偷到你身上了!”

幾個人議論著,老陸提醒著大家小聲點,老蔡則為汪新的日後擔憂,老吳則認為:“這幫後生摔打摔打,也不是壞事。”

乘客站住了身,有些為難,欲言又止,汪新看著他,若有所思。

老吳說:“小汪心氣高,一般人鎮不住他,這出戲,有的唱。”

馬魁趁熱打鐵:“我相信,這世上是有正義的,是有正氣的,不能長了壞人的威風,滅了好人的士氣。要是那樣的話,這世道就亂了,我們每一個人都得深受其害,誰也逃不掉!”

老蔡也猜測著說:“是不是老汪跟老馬有啥事?”

乘客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馬魁與汪新,一想到若有一天自己被偷了,那還真是如割他肉殺他人似的,就下定了決心。乘客湊近馬魁與汪新,悄聲地描述著小偷的樣子:“偷錢的人是個男的,看起來四十來歲,中等身材,穿藍色衣服、灰色褲子,沒戴帽子……”

旁邊的老陸一聽,疑惑地說:“按說不應該,老馬跟老汪當年經常跑一趟車,好得跟哥倆似的。說起來,老馬算是小汪的叔,咋就橫豎不對眼呢?”

聽了乘客的描述,關於小偷的樣貌,馬魁和汪新心裏已經打好了底稿。

“這不趕上了。”蔡小年說著,趕緊地倒茶,老吳繼續說:“哎,上頭給小汪派的這個新師傅,有點來頭。聽說,跟小汪一見面就差點打起來。”

馬魁和汪新出了餐車,走到車廂連接處,汪新好奇地問:“你是怎麽認定那個乘客看到了偷盜過程呢?”

老蔡橫了蔡小年一眼:“顯著你了?”

“猜的。”

老蔡話還沒說完,蔡小年從家裏走了出來,接過話:“仔細一瞅,原來是機務段的。”

“猜的?可夠準的。”

“正應了那句話,遠看像個要飯的,近看像個拾炭的。”

“你怎麽沒猜到?你不是滿身能耐嘛!什麽偵查擒拿射擊的,沒學怎麽猜嗎?福爾摩斯沒教你怎麽破案?看來你是白學了,書也白看了。”馬魁一連串的言語攻擊,讓汪新無言以對。

“那沒辦法,誰讓咱幹的是這行。”

見馬魁朝前走去,汪新也緊緊跟著。“你跟著我幹什麽?”

“老吳,瞧瞧你這鞋墊,這一盆水都不夠刷一雙的,跟墨汁似的,拿毛筆蘸上都能寫大字了。”

“抓小偷。”

副司機老吳坐在小馬紮上,他媳婦在一邊刷鞋墊。司機老蔡坐在一旁,喝著茶水,和老吳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著。

“抓個小偷,用得著倆人嗎?”

鐵路工人大院裏的大燈分外明亮。燈下,鄰居們坐在院裏,喝茶聊天。有的人在下象棋,有的人在織毛衣、燒水,孩子們在跳房子。

“您要一個人抓?”

春日的夜晚,樹有樹的響動,花有花的撩人。

“你倆肩膀頂了塊木頭墩子嗎?時間緊迫,得褲襠放屁,兵分兩路,明白嗎?”

舊時事,往日人,這些命運裏的刀,如刀刀砍擊般閃著光,穿透心臟,還能聽見回響。

“您是這個意思,早說不就完了。”

縱然是這麽給妻子說,馬魁心裏明白,日子固然是向前走的,只是這刀,還是得橫著。死死地橫著,連姿勢都不能動。

“我不說你就不知道嗎?警校畢業的高才生,就你這副模樣?什麽都得我來教?”

“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好好,您別說了,咱倆各找各的。”汪新說著,麻溜地走了。

“我跟你說,你心裏這把刀不能總橫著,久了會生病的,壓箱底的事兒,就別翻騰了,日子總得朝前過。”

馬魁望著他的背影,搖搖頭說:“說木頭墩子是誇你,就是一塊爛石頭。”

“有些事兒能翻篇,有些事兒,翻不過去。”

馬魁和汪新兩個人,分頭行動,仔細地巡查車廂,他們的眼睛落在每一個乘客身上,審視著打量著。

“既然是領導給你安排的,那你就好好帶,有些事兒,該翻篇就得翻篇。”

汪新查來查去,一無所獲,在車廂的連接處,又和馬魁碰頭,細致地匯報了一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