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別院的桃花著實開得要比瑤山爛漫。”
聽聞沈希橋的話語,被她挽著的秦楨微微掀起眼眸。
別院春風徐徐吹拂,蕩起池塘兩側的楊柳枝搖曳生姿,平靜無波的水面上點綴著粉嫩桃花瓣。
放眼望去,滿園爛漫桃色。
秦楨嘴角稍揚,余光瞥見沈希橋眸中的向往之情,心知她是最喜歡桃花的,禁不住道:“我瞧見許家的小丫頭也來了,我這兒不需要你陪著,你去和她們玩吧。”
“不行。”沈希橋頓時拒絕,斂去神情中的向往,凜著神,“不能再出現上次那樣的事情,我一定要跟在你的身邊。”
後來秦楨才知道,是沈希橋趕往大理寺通傳的消息,那晚自己遲遲未歸嚇得她揣揣不安多時。
那日後起,兩人之間的關系也融洽許多。
書院歸來的沈希橋也不再整日整日地出門玩耍,很多時間中都會來宣暉園陪她,就算不說話只是坐著也能待上整日。
別院外頭重兵把守,秦楨垂下眼睫,難以說出不會出事的話。
也無法向沈希橋保證她不會出事,若真的再出現被擒走的事情,怕是又要驚動所有人。
更何況今日的宴辰聲勢浩大,京中多半的世家都已經齊聚在此。
秦楨這麽想著,也聽前邊人說著。
“公主今歲的宴辰倒是要辦得比往年盛大。”
“可別說,我聽聞京中世家今日全都在此,更別提收到請柬的官員後院,怕是來了上百余人。”
本朝有五位公主,章舒墨排行第三,都說年長和年幼的孩子最受雙親關注,可她不同。
不論章舒墨乃先皇後所出,也不論她的胞弟是當今太子,僅論她出生那年就被定下封號,七歲那年特賜公主府,就已經在眾位公主中脫穎而出。
且皇帝對其甚是寵溺,其余幾位公主或是遠嫁聯姻或是下嫁世家子弟穩住朝臣,已然及笄三載的章舒墨至今尚未許下人家。
宮中傳聞,聖上希望三公主的另一半是她的心儀之人,若是沒有心儀之人,就是長久住在宮中也不是不行。
曾有言官在朝中提起此事,認為此舉甚是不妥,當下就被皇帝呵斥退朝。
是以京中雖偶有在背後議論三公主至今尚未許配駙馬,但從不敢當著外人的面明說,生怕稍有不慎刀就落在自己的頭上。
眸前掠過熟悉的身影,秦楨斂下亂想的神思越過層層疊疊的人影微微點頭,對在這兒遇到他也感到新奇。
但葉煦對她在此並不驚訝。
他今日是獨自一人前來,梁釗沒有和他一同來。
不知是甚少出府還是其他的原因,未曾聽聞過京中世家中有葉煦這號人物,他對別院輕車熟路,仿佛在這兒待過很長一段時間。
見狀,沈希橋疑惑地循著她的視線望去,“在看誰?”
“見過幾面的人。”
秦楨收回目光,挽著沈希橋的手不疾不徐地朝許家姑娘的位置走去。
早些時候聞夕回來時,和她說的是梁釗的好友不相信出言指點的人是聞夕,而再次遇見的那晚,梁釗似乎也不是尤為確定她就是祁洲本人,而在他出言詢問時,他身側的葉煦神色自若,對此並不驚詫。
塵封多日的事情樁樁件件串聯開來,秦楨抿了抿唇,想著沈希橋性子活絡,相識的世家貴女也不少,問道:“你可聽說過葉煦這個名字。”
“葉煦?”沈希橋蹙了下眉梢,思忖須臾後搖搖頭,“京中姓葉的官員僅有一位,他家的姑娘和我還算是相識,沒有聽說過有葉煦這個人,怎麽了嗎?”
秦楨搖搖頭,“沒什麽,就是問問。”
對他有那麽些許好奇而已。
又不是京中人,又喚她沈夫人,對玉石頗為了解,甚至能夠猜測到她是祁洲,可知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周琬尋來時,秦楨端坐在桌案旁呷著茶水,聽沈希橋等人談論著前些時日在書院中發生的趣事,聽著聽著她好似也回到了尚在讀書時的光景。
“你可讓我好找。”周琬接過她遞來的茶盞飲了口,“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出府,怎的過來了。”
“閑著無事可做就跟著出來了。”秦楨道。
她和沈希橋說了聲,和周琬不疾不徐地漫步於小徑中。
那夜的事情周琬也是知情的,翌日早早就跑來院中等著她醒來,憤怒地都快要將宣暉園掀翻才消了氣,若不是秦楨拉著她,她就跑到宮門口守著下朝的沈聿白破口大罵。
連帶著一連多日對章宇睿都沒有什麽好神色,日日往宣暉園趕。
秦楨擡手揮去擋在眼前的桃花枝椏,睨了眼神情愉悅的好友,問:“和世子和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