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我不一定認得他。”

“謝將軍,你手上的傷要不要包紮一下?”

蕭弘煜第二次喊謝燼,謝燼才注意到他的聲音。

手上有道抓傷,是剛才電光火石間被豺狗指甲劃破的,傷口不算深,此刻正緩緩滲著血。

謝燼垂眸看了眼,不甚在意道:“不用了,小傷不礙事。”

蕭弘煜跟上來:“那邊有道溪流,去洗洗吧。”

“嗯。”

謝燼騎著馬往溪邊走,蕭弘煜仍舊跟著。謝燼停下,回身問:“王爺這是……?”

蕭弘煜清清喉嚨,說:“他們還沒來,你我結伴,本王心裏踏實些。”

謝燼一哂:“好。”

二人到了溪邊,謝燼下馬洗手,蕭弘煜也跟著下來,狀若無意道:“剛才出發前,皇兄跟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叫我多打幾頭野鹿野豬回去,別給玄羽軍丟臉。”

“真的?”蕭弘煜將信將疑,試探問,“你可知,今日皇兄步輦後頭那駕馬車坐的是什麽人?”

謝燼搖頭:“不知。”

“有傳聞說皇兄金屋藏嬌,今日我看何瑞跟著那輛車,沒準真是。”

深秋時節溪水冰涼,撫過謝燼傷口,緩和了那些刺癢的痛意。他微微一滯,擡起頭輕笑道:“我常年在漠北,這些宮闈秘事,我怎會知曉?”

蕭弘煜噎了一下:“……也是。不過上次有人在朝上進言,勸誡皇兄切勿沉迷女色,皇兄當即變了臉色,沒幾天把那人貶到崖州去了。”

謝燼不露聲色地聽著,問:“王爺也覺得金屋藏嬌確有其事麽?”

蕭弘煜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我只是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絕色,值得皇兄如此。”

也不知道該說蕭弘煜天真還是膽大,連自己兄嫂都敢好奇。

好奇就罷了,還跟一個外臣議論。

不過有一點他沒說錯,江懸確實絕色。

想起那晚月光下江懸的模樣,謝燼冷淡的眼神中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和。

蕭弘煜碰碰謝燼肩膀,繼續道:“皇兄既然把人帶出來,說不定今日有機會見到。”

謝燼:“不會。”

“你怎麽篤定?”

“若是能見,早讓王爺見了。”

“……好吧,也有理。”

“好了。我看他們也差不多到了。”謝燼站起身,對蕭弘煜說,“我去看看附近還有沒有別的獵物,王爺保重。”

“唉?”

蕭弘煜還想說什麽,謝燼已翻身上馬,對蕭弘煜抱了抱拳,腿一夾馬肚走了。

“著什麽急啊……”蕭弘煜站在原地喃喃自語,“爭個第一是能升官封爵麽?”

蕭弘煜自不能理解謝燼的急切。

二人聊完那些話,謝燼愈發確定蕭承鄴說要讓他見的人是江懸。

上次見面時江懸病得奄奄一息,想來還未恢復。皇宮到圍場路途遙遠,他如此奔波,不知身體受不受得住。

“阿嚏。”

忽而一陣風,江懸打了個噴嚏。

“這會兒風大,公子進去歇著吧。”玉嬋說。

江懸點點頭,正要回身,只見禁軍讓開道,蕭承鄴一身騎射裝束,身後跟著李策從台階走來。

出去不過半個時辰,這會兒回來做什麽……

李策停在護欄外,蕭承鄴自己上前,順手攬過江懸肩膀:“在看什麽?”

江懸收回目光:“沒看什麽。”

又一陣風,落葉如舞蝶紛飛。一片銀杏葉落在江懸發梢,蕭承鄴擡手拿下去,問:“起風了,怎麽也不添件衣裳?”

江懸回答:“不冷。”說完擡起頭,問蕭承鄴:“不是打獵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怕你一個人待著悶,來看看你。”

江懸淡笑:“我習慣了。”

“這話聽著像在埋怨我。”蕭承鄴剛打了頭鹿,心情不錯,與江懸開玩笑說,“要麽我騎馬帶你出去走走?”

“你,帶我……?”江懸似乎覺得好笑,笑完搖搖頭,轉身向帳子走去,“不必了。”

被這樣冷漠拒絕,蕭承鄴也不惱,跟上來說:“今日人多眼雜。況且你身體抱恙,太醫說不宜跑動。”

江懸沒有理。

二人進了帳子,蕭承鄴拉住江懸手腕一拽,把人拽進自己懷裏。江懸不禁皺眉,掙了一下,沒有掙開。

“這麽大的氣性是跟了誰?”蕭承鄴似有些無奈,“我記得江老將軍脾氣還算隨和。”

聽到父親名字,江懸霎時沉下臉來。

“江老將軍年輕時,脾氣不比我小。”江懸冷冷道,“那時皇上年紀小,想必不記得了。”

蕭承鄴點頭,滿不在意道:“也是,人上了歲數,自會心平氣和些。”他坐下來,拉著江懸坐在自己腿上,問:“剛才在外面,看到謝岐川了麽?”

江懸神色淡漠:“這麽多年不見,我不一定認得他。”

“他倒是沒什麽變化,個子高了,比十幾歲時挺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