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17

“還記得你嫁給沈渡的任務嗎？”

朱顏搖頭：“不知。”這些職位高地都好生奇怪，開頭都是這一句，她怎知他們想什麽？

又是這個，朱顏沉默。

“沈夫人可知，本官今日見你何意？”

張丞相也不著急：“你跟隨沈渡左右幾經生死都安然無恙，又幾入來府都全身而退，如今還被女皇多次召見，可見老夫的眼光不錯。”

端起喝了一口，張丞相倒也沒露嫌棄，見朱顏恬淡安靜地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娟秀面容也平和從容，心頭稱贊：

朱顏暗嘆，到底頻繁見女皇太過惹眼，不過：“如果下官記得不錯，當日你挑選的應是三姐，下官是從驗屍現場被抓去替嫁的。”

掀開茶蓋，霧氣裊裊，香味撲鼻，但茶色淡黃，茶葉漂浮不沉，也算不得多好的茶。

被朱顏這般挑明了說，張丞相甚覺面上無光，可他到底活了這一把歲數，為達目的哪裏在意這些，將茶蓋猛撳在桌上，怒道：

朱顏又替張丞相斟茶，而後站立一旁。

“你既已替了你三姐，就是你的命，今日冬至，本官也不與你周旋，且將沈渡與來羅織並女皇近況一一說來。”

“免了，你如今是閣領夫人，又是營州之行的大功臣，無需這般多禮數。”張丞相撚著那點胡須，眯縫著眼打量她。

朱顏挺直了腰杆不為所動：“下官不知。”

脫去身上披的那件紅梅銀狐鬥篷，將上面沾染的雪花抖落放在一旁，朱顏給張丞相行禮。

“你……”

父親這般墻頭草，朱顏也清楚脾性，左右也鬧不出大事，父親職位低也無大志向，所以也沒人在意。

朱顏拱手作揖：“下官身後是下官一家，下官什麽都不知道，下官也什麽都不能知道，望丞相乞憐以聞。”

朱顏差點失笑，守著，這不是怕沈渡過來麽。

說著跪下，腦袋撞在地板上發出聲響來。

“哦哦，忙點好，忙點好，”朱闊嘿嘿笑幾聲，“張丞相找你了解一些情況，你們細聊，我去院子裏為你們守著。”

張丞相沒料到朱顏還是如此強硬，不，比之前還直接了當，一點婉轉都無。

“……”朱顏一眼就看出怎麽回事，“他有公務在身，尚未歸家。”

“你以為你這樣，沈渡就能保你？”

朱闊點點頭，抻頭看朱顏背後：“怎得大閣領沒與你一起回來？”

朱顏額頭抵著地面搖頭。

“嗯，”朱顏不動聲色，“妥了。”

張丞相一把掀了茶杯，全數跌落在朱顏腳邊，怒斥：“你不想站隊就不站隊麽？你一開始就沒得選，如今你若不配合，小心本官也保不全你，更保不全朱家。”

朱闊迎了上來：“六娘，刑部的事情辦妥了？”

政客多心思深詭，朱顏相信張丞相會這麽做，可她也有她的原則，她又不是無意識的傀儡。

朱顏眼皮直跳，她已經許久未見過張行微丞相，而且她一點也不想見。

朱顏擡頭直視張丞相：“既然如此，下官可以說，但下官也有一個請求。”

豈料一進門就看到正堂坐著的張行微。

“說！”張丞相表面威嚴不減。

還以為是晌午走的匆忙惹父親不滿，加之沈渡還未歸家，朱顏便跟著返回朱家。

朱顏：“下官想知道，當年沈府滅門案發生之前張丞相就知曉，為何張丞相不救？張丞相不是與沈士傑同窗的麽？”

冬至時節，朱顏忙的滿頭大汗，將驗狀寫好交上，朱顏打馬回沈府，想陪沈渡一起吃頓餃子，可卻在沈府門口被朱家的下人攔截，父親帶話一定讓她歸家一趟。

朱顏沒說她已經知曉張丞相也可能參與其中的事情，一切都還沒真相大白，她亦不能亂說。

去了命案現場，陸垂垂拿著箱籠布袋在等她，經過驗屍勘驗就是一起鄰裏矛盾仇殺案，屍體被害痕跡也很明顯，很快就驗出來了。

張行微沒料到朱顏竟然在此時提多年前的沈府一案，頓時面色冷沉，竟有些慌亂：“你，你知道什麽？”

冬至那日二人也回過一次朱家，放下禮物還沒寒暄多久，景林匆忙過來找沈渡，沈渡告辭離去沒多久，刑部也派了人來找朱顏，說是出了命案，可仵作拿不下來，請朱顏去幫忙，朱顏也只好辭別。

“下官不知道什麽，下官只知，下官不站隊，請張丞相饒過。”

沈渡拍拍她發頂，啖笑不語。

朱顏再次以額抵冰冷的地面。

朱顏不服：“難道不是因為我能力出衆，兼乖覺可愛嗎？”

門口傳來有力的腳步聲，隨後一道疏朗的男聲響起：“張丞相有什麽想問的就直接問本閣，年紀一大把了，為難本閣夫人不合適吧？”

臨近年關，沈渡忙的腳不沾地，問起朱顏，朱顏都老實回答，沈渡替她分析大約是因為朱顏出身微末，與各大勢力都不靠邊，故而得女皇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