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半面鬼終結4

來羅敷眼裏生出恐懼：“你，你要做什麽？”

“你說的是來羅織？”沈渡嗤笑，似笑非笑，“那可惜了，他不會有這個機會。”

“把你的屍體扔去喂狼，”沈渡威脅道，“倒是看看狼願不願意你死而複生。”

“我是不死之身，沒有人可以殺了我，”她冷笑起來，“就算現在死了，也有人會想辦法讓我重生。”

可來羅敷還是嘴硬：“我的精神不滅，有沒有身體都一樣，我是不死的。”

語氣冰冷，沈渡的眼神也格外可怕，隱隱染上了殺意。

兩個人僵持著。

“快說。”

見來羅敷這般篤定，朱顏想起來一個被他們忽略的細節：“王不醉也是利用秀秀和杜小婉來複活妹妹王繡繡的。”

來羅敷咬咬牙，閉上眼睛，看樣子寧可痛死在這裏，也不會交代。

也就是說，來羅敷說的是真的，並不需要來羅敷的身體，他們就可以行複活儀式。

這是個明明白白的交易，如何選擇全在來羅敷，一顆解藥，隔絕的是生和死。

沈渡連眉梢都不曾擡一下，冷冷道：“既如此，正好，成全了你。”

“說出來羅織與火蛾黨的關系。”他打開那個瓷瓶，倒出一顆解藥在掌心，眯眸，“以及接下來的行動，這顆解藥就是你的。”

沈渡將解藥收回，好整以暇。

有人走上前去，擋住了她的視線，來羅敷擡起頭，迎上沈渡俯視的視線，來羅敷盯著他，眼神移向那瓶解藥，露出求生的渴望。

卻見來羅敷大口大口呼吸像要溺水一般，緊扼自己咽喉，低垂著頭發出低低的野獸一般的嗚咽聲。

可方才那個少女的聲音充滿恐懼，那麽真實，朱顏提神，盯著來羅敷不放。

景林正要邁步過去看看情況，那來羅敷猛擡頭，眼底血絲滿布，神情哀傷，張嘴呼救：

“只怕是來羅敷裝神弄鬼嚇唬人，莫信。”

“救救我！”

周圍都是習武之人，自然聽到了，沈渡凝神察看一番，遂搖頭：

這次說的卻是……烏孫國語，故而，素光神情一變，整個人晃動了一瞬。

朱顏注意到了，適才來羅敷神情變化不似毒發時候那麽猙獰，滿罩著憂愁和悲傷，但是頃刻間就變回了來羅敷慣有的神情，那道清麗的聲音也消失了。

潘馳和沈渡自然也聽得分明，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不可思議。

“你們都聽到了？”

再看來羅敷又恢複了原狀，仿若溺水的人在奔潰的邊緣找回了自己的神志，她警惕地看著他們，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無聲言：

幾人一齊看過去，卻見發聲處竟然來自來羅敷，幽幽長夜，頓覺得詭譎生變。

“她回來了？”

“救救我。”一道嬌柔的聲音突然響起，是大周語言，卻說得有些生硬。

都沉睡多少年了，怎麽還不死？

至於來羅織，前提他自願認下他就是火蛾黨幕後主使，否則，明面上如何與他等撕破臉面。

朱顏讀懂了唇語，秀眉緊蹙，心底疑惑更甚。

朱顏也不是什麽不分好惡之人，來羅敷幾次對她下毒，又對沈渡和她身邊的人下毒，她並不憐憫來羅敷，只是被這般的慘狀嚇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罷了。

來羅敷身上的白絲還在蔓延，從雙手破口處，還有右心房破口處如雨後春筍一般破土而出，蔓延到全身。

“摁，我知，我沒事。”

衆人無言看著這一幕，都只希望這是幻覺。

比起被她殺害的那些人，這樣的痛苦算什麽。

這個時候，素光率先擡腳往奄奄一息的來羅敷走去，被潘馳拉住手臂，素光說了句沒事，甩脫潘馳來到來羅敷身邊。

朱顏身體發顫，沈渡察覺後牽她手握緊，溫聲安撫：“不要怕，這都是她應得的，她這樣的人，死多少回都不夠。”

素光矮身對來羅敷說了一句什麽，來羅敷驟然擡眸，一雙血紅的眼珠死盯著素光。

潘馳朝景林豎起大拇指，油然而生敬佩之情。

見狀，素光又說了幾句，那來羅敷眼底的血絲散開，憤怒和恐懼席卷全身，用斷臂捂住自己的腦袋，只覺得太陽穴處突突的疼，就像要裂開一般。

景林搖頭：“沒了，都喂完了。”

她的嘴裏不斷地說著什麽，大周語和烏孫國語來回交織，雜亂聽不真切。

“好得很，景林你幹得不錯，還有沒有了？再給她喂幾顆。”

最後她整個人抽搐幾下，癱軟在地上，渾身如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沈渡沉眸收回，未多言語，一旁潘馳拍手稱快：

“是我。”少女輕靈的聲音從來羅敷的身體裏傳出，她說的是烏孫國語，看向素光，眼神裏的憤怒褪去，盡是悲傷。

“未及問詢閣領，擅作主張，還請閣領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