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火蛾黨19

瞧見朱顏眼底的笑意，沈渡輕咳一聲側身：“你找我何事？”

“嗯！”

朱顏這才想起來正題，遂道：

“呼，以後不會了。”

“城中百姓對於王不醉的死很是高興。”

沈渡抿唇，他差一點就……

沈渡被她弄得有點糊塗了，倒還是回應著：“自然，王不醉作惡多端，百姓對他恨之入骨，合該高興。”

一股酸澀脹滿了心間，朱顏主動靠過去，讓他的手觸到自己的脖頸，安慰他：“我無礙，你沒下重手。”

“只可惜啊……”朱顏嘴角上揚，欲揚先抑。

剛剛也是思慮太深，察覺到異動就出手，沒發覺是她。

“嗯？”

不曾想沈渡是這麽得來的閣領之職。

“嗯？！”就只是這樣？“只是可惜，百姓們誇贊官府大有作為，可提都沒提你，甚至有關你的一個字都沒提到。”

朱顏愣住，她知曉沈渡離開了掖庭，但離開掖庭後一段時間沈渡做了什麽她並不知，只知道後來女皇建立內閣，沈渡做了內閣閣領。

說著朱顏自己都嘆氣，心知百姓們被白閻王威名嚇到，不敢多議論。

“往日在掖庭，多番受欺負，後出掖庭做死士不斷出任務養成的習慣，沒曾想傷到了你。”

當初雲雀不還說江南一帶傳言黑白閻王都好吃人肉喝人肉湯麽。

朱顏搖頭，見他伸手過來急忙往後躲，沈渡感覺到朱顏對自己的懼怕，不由得懊惱，像是在解釋：

“我還以為何事。”

沈渡這才反應過來，燙手一般松開朱顏，低頭察看她脖頸，一面皺眉：“可有傷到哪裏？”

被朱顏牽著鼻子走半天，沈渡略有些無奈地笑笑，“不論百姓誇贊的是朝堂還是官府，不都是間接誇贊我嗎？”

“是我！”朱顏感覺到那股眩暈的窒息。

這人？還可以這麽圓回來的？怎麽看出來誇贊朝堂就是誇他？那是他家的朝堂嗎？

那一刻，朱顏感受到一股殺氣。

強詞奪理，掩耳盜鈴，朱顏有點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朱顏伸出手推了推他，卻瞬間被反制，雙手被扣在背後，竹籃掉落在地，物件灑出來，而朱顏的脖頸被沈渡掐住，沈渡一臉肅穆。

“況且我素來求心安，求天下太平才做這些，他們是否誇贊我，我也不在意。”

悄悄走到他的身旁，發現他正看著一叢灌木，眼神有些空洞。

嘁，沒意思。

她嘴角揚起，盡量壓抑住自己的笑意，想去嘲笑一番沈渡。

“是是是，你沈大閣領最高尚了，我走了。”朱顏彎腰將散亂的物件撿起來，挎起竹籃就走。

這日朱顏從外邊回來，恰好看見沈渡在庭內走動。

沈渡哪裏肯，他今兒一早起來就沒見著朱顏，打聽得知朱顏出去采買，特意等在這裏的，如今見到人了，哪裏肯放。

但終究是無人誇贊他，就好似約好了似的自動忽略。

“再與我呆一會兒吧。”

哪怕那日營州百姓都看見了是沈渡在堂上審問王不醉，也知道是沈渡下的斬立決，更是親眼看見了他丟下斬殺令牌。

朱顏一下子心軟，誰見過沈渡這麽軟聲軟語求人的？怎麽抗拒得了？

這一事也是朱顏不滿景林這幫糙老爺們采買，加之記掛潘馳吃食，親自上街購物，聽到的。

見朱顏不走了，沈渡牽她手坐在回廊處，神色變的正經起來：“王不醉雖然死了，但陳火蛾來了，還帶走了莫謙之，所以，這件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百姓們奔走相告的同時也在稱贊當朝之人，稱贊女皇治下英明，可就是無人稱贊直接導致王不醉人頭掉地的人——大內閣領沈渡。

朱顏微微點頭，表示同意：“那邊恐怕會有大動作。”

自從廣春堂被抄沒，王不醉死後，營州城也變得正常許多，沒有人再像以前那樣擔憂半面鬼隨時來取走自己的性命。

他們來營州之時並未預料到此間幹系，如今千絲萬縷的，想到未知危險，無法預測的歸期，上一秒還格外歡脫的氛圍，這一眨眼的功夫就變得凝重起來。

——

沈渡不想朱顏思慮這麽多，於是問起了潘馳。

很快，無盡的窒息感襲來，潘馳昏迷過去，身上絲網越結越密。

朱顏這幾日一直在照料潘馳飲食起居，沈渡也繁忙躲不開身，雖知曉也未多過問。

房門被關上，潘馳躺在床上看著門口，悄然嘆息。

“他，不是很好。”想起潘馳身上那些白絲，已經快要覆蓋住衣服原本的顏色了，朱顏不由得搖搖頭，只覺著生還的希望不大。

朱顏驚疑不肯信，但潘馳一臉“就是如此”的鎮定，看潘馳倦容頗深，只得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還活著啊。”

咳了好半晌，潘馳才止，面色紫漲，氣喘籲籲，一面帶笑：“是有些困倦，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會兒。”